深宫原就消息闭塞,再加上穆宁两家有意隐瞒,穆雁至今没有听过宠妾灭妻的谣言。
她全心扑在穆族大计,利用顾念廷母子,扶持宁奉哲承继大位。因此,不时会请钟素罗一聚,互诉心事,只当就是闺中密友。
这日,钟素罗与何姝作伴,一同来到昭懿宫中。
“恭请懿贵妃娘娘金安。”
穆雁假作和善,连忙离开座位,亲自扶起她们。
“钟姐姐、何姐姐快快平身,我早有言之,你我姐妹,不必拘礼。”
“二位姐姐,请先入座。”
何姝一向不信穆雁示好,从来没给一个好脸色。
“嫔妾惶恐,多谢贵妃娘娘赐座。”
何姝心存戒备,穆雁习以为常,睇目一眼,便将视线转向钟素罗,牵手搀扶,热情盎然。
“姐姐,请。”
钟素罗信任无疑,与她相处,就像自家人,一边落座,一边嘱咐。
“你早有言之,我亦早就强调,今时今日,你已是贵妃,我们二人位分低微,该有的礼数,绝对不可懈怠。不然,引得后宫非议,说你这个贵妃,领皇后之权,却带头坏了规矩,如之奈何?”
穆雁空着正座,与钟素罗对落侧座,一举一动,谨小慎微。
“钟姐姐教训的是,我的做法,的确欠妥。”
她解释缘由的同时,讨趣逢迎。
“非我有意坏了规矩,实是情不自禁。”
“姐姐知晓,我是家中长女,底下唯有妹弟,无有亲姐。从小到大,我就盼着,什么时候能有姐姐,奈何天公不作美,直到遇见二位,终得如愿以偿。”
钟素罗由心感动,握着穆雁双手,倍加珍惜。
“我也是。”
“家中唯是两个弟弟,愚顽无知,不成体统。我一直期盼,何时得到一位妹妹,感恩天公有眼,赐予两位好妹妹给我,实乃三生有幸。”
看不惯穆雁巧言令色之状,何姝落眸漠然,正颜厉色。
“请问贵妃娘娘,传见何事?”
气氛美好,每次都会被她破坏,穆雁斜瞪一眼,愀然不悦。
“我不记得传见于你,姐姐为何而来?”
何姝轻慢一笑,不屑一顾。
“嫔妾用意,当真可以直说?”
“贵妃娘娘,不怕被人拆穿真面目?”
穆雁脸色,更加阴沉。
“说说无妨,何姐姐请指教。”
钟素罗空出一只手,推了一下何姝。
“何妹妹,不许胡言,姐妹之间争来斗去,像什么样?”
何姝语态,冷若冰霜。
“贵妃娘娘有命,嫔妾不敢不从。”
“古今事迹,历朝历代,去母夺子之事,屡见不鲜。”
“若嫔妾没有猜错,贵妃娘娘意在二皇子殿下吧?”
钟素罗一阵急躁。
“你又胡说八道,懿妹妹面前,也不隐晦其辞,好没礼貌。”
穆雁忿然作色。
“这么说来,何姐姐私底下,时常说我不安好心?”
眼见懿妹妹生气,钟素罗焦急万分。
“哎呀,都是误会……”
看不得姐姐受骗,何姝打断她的话。
“事实如此,嫔妾既然敢说,便没什么不敢认的。然则不知,贵妃娘娘敢做,是否敢当?”
穆雁游刃有余,点头承认。
“我传见钟姐姐,确实意在廷儿。”
回答出乎意料,钟素罗不由惊异。
“啊?”
转眸钟素罗,穆雁神情一瞬柔和。
“姐姐切莫误解,我是一片好意。”
她示意香缕,上前献礼,打开手中锦盒。
“你瞧,我刚得一件宝贝,正适合廷儿,便想赠予,以抒关爱之情。”
只见锦盒之内,整齐有序摆着一套金玉满堂,钟素罗喜出望外,受宠若惊。
“这,这么贵重?”
穆雁出手,一向慷慨,分毫不觉心疼。
“记得你说,廷儿当年抓周,便爱金器玉器,我要送礼,自当投其所好。菲礼微薄,祈请姐姐笑纳,也希望廷儿不嫌。”
钟素罗颤颤巍巍,收下厚礼,心想如何报答。
“懿妹妹客气……”
何姝再次打断。
“看来,贵妃娘娘疼爱廷儿,很是真心?”
穆雁目意坚定。
“那是自然。”
何姝顺势提议。
“莫如,就此认作姨甥关系?”
穆雁反应不及,面露难色。
“这……”
何姝当面戳穿诡计,试图点醒钟姐姐。
“怎么?”
“贵妃娘娘唯恐认作姨甥,名义上,不便收为养子?”
“嫔妾襟怀坦白,打从顾府相识相知,便就认了外甥,毅然断绝母子之念。”
穆雁巧舌如簧,掷地金声。
“我自认为,有企图者,才要这般自证清白。”
言论荒谬,何姝忍不住哂笑。
“照你而言,无辜者,反倒怯懦无为?”
交谈之际,穆雁迅速想好说辞。
“我非是此意,只是想着,认作姨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