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作打探消息之后,宁奉哲回到贤仪居前院。
穆蓉责罚未完,仍然跪着。
礼罢,宁奉哲依言落座。
穆蓉迫不及待发问。
“如何?是谁动手?”
宁奉哲故弄玄虚,听似更加可信。
“母亲料想不错,孩儿猜测亦是无误,结果说出来,母亲或许不敢置信。”
听懂他的话意,穆蓉大为震惊。
“你是说,郑蒲莲和柳烟,联手对付我?”
宁奉哲目色坚定,严谨不苟。
“嗯,他们像是早有合作,默不作声,只等今日一计。”
“孩儿前便劝言,知人知面不知心,母亲请想,对是不对?”
穆蓉面色肃然,陷入深思。
“看来,培养忘忧居内应,势在必行。”
宁奉哲点点头,附和着。
“是也。”
穆蓉一本正经。
“另外,郑蒲莲母女,谭府一众,也需多加小心。”
宁奉哲顺着她的话语,继续施计。
“恕孩儿直言,母亲太过心慈手软,只是赶走她,不仅撼动不得根本,还会激怒他们。故而,才有今日受难。”
“母亲处处顾念亲情,却不曾想,他们唯是狠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对待这样的人,母亲每每忍让一步,等同推动自己,往深渊更近一步。”
“这是何苦呢?”
在儿子面前,穆蓉不愿呈现恶者模样,于是,惺惺作态起来。
“唉,道理,我都懂。”
“奈何,就是心软。”
“说到底,他们都是我们的家人呀,不到万不得已,我绝对不会下狠手。”
宁奉哲咬牙憋笑,同时撑起一脸敬佩。
“母亲真好,孩儿引以楷模,尤是崇拜。”
“母亲孝义,孩儿一定潜心学习,以后,也要这样孝顺母亲,并且争取,做得更好。”
穆蓉凝眸于他,满心喜爱。
“你已经很好,不必再学。”
宁奉哲一副心无城府之状,看似孝顺母亲,从不设防。
“为了母亲,孩儿学无止境。”
穆蓉轻抚他的鬓发,温和而笑。
“好孩子,母亲多谢你。”
……
宁寒望收到穆蓉“交还”的银两,自然第一时间送去忘忧居,转天,又被宁奉哲用计夺走,留下证据,依旧指向穆蓉。
穆蓉歇息片刻、稍用饮食,再次受罚。
如是反复数次,结果不变,宁奉哲的计策变化多端,令穆蓉防不胜防,也令宁寒望无从怀疑。
就这样,穆蓉私藏存银,全部落到宁奉哲手中。
境况至此,总算成就“万不得已”之境,穆蓉顺理成章,勃然大怒。
“郑蒲莲、柳烟,欺人太甚!”
宁奉哲循序渐进,不厌其烦劝说。
“孩儿早便有言,母亲不可心慈手软,你偏就不听。”
“瞧瞧他们所作所为,何有一丝亲情?”
穆蓉俨然一副受害模样,楚楚可怜。
“我时有意想,以为他们对我,怀有一点情义,万万没想到,竟是这般狠辣。”
宁奉哲一眼洞穿她心,故作无知,及时隐去唇际一抹不屑。
“他们肆意妄为,只以为母亲很好欺负,全然不懂母亲事事善待,是因为真心相付。”
穆蓉毫无察觉,自顾自做戏。
“惜哉,终是真心错付。”
银子皆已到手,宁奉哲无需再去拖延计策,随即亮出杀手锏。
“有件事,孩儿瞒着未言,一直不知,当不当讲。”
“这些日,父亲总有明示暗意,让我多去探望祖母,孩儿几番推脱不得,只好拜访谭府,给祖母问安。”
“每次相见,祖母和姑母说来说去,唯有抚养孩儿之事,言辞真切,话语挚诚。”
“孩儿招架不住,好几次,差点松口。”
她们妄图奉哲,穆蓉不觉惊奇,意料之外,爱子难以周旋。
“什么?”
脑海不由浮想,奉哲遇险犯难,她心头猛地一震,万分不舍,捧起他的双手。
“奉哲,你可得记着,自己并非真正的宁家人。”
“你千万不要离开母亲啊!”
宁奉哲雅容莞然,适当给她一个笑容。
“母亲放心,孩儿时刻铭记自己身份,绝不忘怀。”
他话锋急转,同时收起笑容,改作忧闷。
“然则,废寝忘食而学,仍是不及长者之智,孩儿愚笨,当真斗不过祖母和姑母。”
穆蓉柔声抚慰。
“乖孩子,你不笨,你比同龄之人聪慧许多。是郑氏他们,过于狡诈,你年岁不大、涉世未深,当然斗不过。”
她保持冷静,解析事态。
“想是,谭沛宥,为郑氏母女出谋划策。他任职北兆台,多谋善断,别说是你,连我也是稍逊一筹。”
宁奉哲挣开母亲双手,反握住她,切切凝望,乞怜央求。
“倘使松口,孩儿就要归她,万望母亲救我。”
护子之心,熊熊燃在穆蓉心怀,母子四目相对,舐犊情深,不言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