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云溪目光袅袅,由衷论述。
“韶舅舅,挺好的,对我,对四妹妹,都好;忠在颜皇,更是矢志不渝。”
“我实优柔寡断,却也不能否认韶舅舅忠义,如若弃之不顾,阿兄身边,则少一位肱骨贤臣。”
宁奉哲评判是非,直截了当。
“歪理。”
“情势迫在眉睫,水火难容之际,一边是亲兄弟,一边是帝瑾王,你自认为,他会如何选择?”
宁云溪笃信作答。
“孝悌不行,以义断恩。”
宁奉哲反驳而问。
“换作是你,对我,下得了狠手么?”
被他问住,宁云溪欲言又止。
“我……”
若网在纲,有条不紊,宁奉哲剖决如流。
“你稍下狠心,复又送来解药,事实早有定论。”
“你觉得,家叔与你,有何分别?”
“故此,为兄才要劝你,切莫养虎为患。”
宁云溪眸意决然,信任不移。
“韶舅舅和我不一样,他尤是正义,坚定心中所想,不似我,当断不断。”
“反正,我不会伤他,并且相信,他亦不忍害我。”
见状方知,他们忘年之交,已然相视莫逆,宁奉哲遂即改口。
“但愿如此吧。”
“你既执意,我便不再多劝,一切随你。”
宁云溪低眉恭顺。
“多谢大哥哥理解。”
想想还是不放心,宁奉哲仔细叮嘱。
“皇叔一家,如履薄冰,你抓紧另想办法,助其脱身回归,不可留恋‘偷梁换柱’之计,否则,他们性命危矣。”
宁云溪点头应声。
“是。”
宁奉哲忧心忡忡,补充一句。
“你千万上心,多想一想,二弟还在他们家呢。”
宁云溪正容亢色。
“是,小妹谨记。”
宁奉哲愁眉锁眼,尚余顾虑。
“还有一事,要与你说。”
宁云溪侧耳倾听,紧接一应。
“兄长请讲。”
宁奉哲面色微沉,严肃认真。
“正殿劝谏之时,父皇突然提到一个人,名唤顾昊,说是他和贞玉皇后的爱子。”
“我闻所未闻,你可知此人?”
一番焦思苦虑,宁云溪给出答案。
“顾昊……前世今生,从未听过。”
她的神情,百思费解。
“这么说来,传言为真,贞玉皇后与皇上,确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
“记得大哥哥,依据皇上言谈,分析过往事,猜测皇上有情、先皇后无意;四师兄亦是度之,皇上至今还是清白之身。”
“既如此,他们怎么会有爱子呢?”
宁奉哲一头雾水,有些摸不着头脑。
“或许,我们都猜错了?”
宁云溪苦恼作色,不明就里。
“早年密事,本就鲜有人知,再加上时过境迁,实在无从探明。”
“兄长提起这位皇子殿下,有何深意?”
宁奉哲抽丝剥茧,剖幽析微。
“听父皇说,此人养在宫外,保护得极好,臣下无知,众人不晓。”
“父皇之态,坦诚无疑,不像撒谎。”
“贞玉皇后仙驾二十余载,推算时间,顾昊早过及冠之年。唯一爱子,定然寄予厚望,怎么可能长大成人,还不公示天下,迎回宫中?”
“我料,这位皇子殿下,心向颜族,父皇劝说不得,故而,不敢委以重权。”
宁云溪无有异议,随即疑问。
“兄长之意,让我去找他?”
宁奉哲不紧不慢,道出想法。
“嗯。”
“父皇爱惜之情,一目了然。若他拿着现有药方,入宫劝说用药,不仅事半功倍,也省去你们苦思冥想,研制新的良药。”
“待到父皇安心用药一阵子,病情有所缓解,他再提出退位让贤,必能大功告成。”
宁云溪霞思天想,忽而灵光一现。
“这位爱子,不会就是阿兄吧?”
宁奉哲猝不及防一怔。
“啊?”
宁云溪条分缕析,以伸其说。
“阿兄,不就养在宫外嘛,正好,也是贞玉皇后所出。”
消息来得出乎意料,宁奉哲略有一些反应不及。
“你这……难道王爷亲缘如何,你们从来没有测过吗?”
宁云溪心里没底,并不十分肯定。
“好像,没有测过吧。”
宁奉哲冷静回神,速即推论。
“父皇对待王爷,甚至不如我们,此事绝无可能。”
宁云溪目色游移,几分尴尬。
“那就当我没说过。”
她很快说回正事。
“想来,这位皇子殿下,应是养尊处优,居处堪比皇宫王府。这事易办,天下奢侈之处,并不甚多,我加急传书,请各地督护台之众,暗访遍寻各宅,不出一月,肯定有所收获。”
宁奉哲结束话头,继而提议。
“嗯,好。”
“周先生,乃世之大贤,其血脉,不可妄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