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阳熠熠生辉,于帝盛宫之间,磅礴流光溢彩之美。
顾孟祯晨起不久,独坐窗边,遥望盛景如画。
朝晖缕缕,霞映原本肃穆的宫墙,璀璨一束束温暖,绚烂一道道温馨。以景喻人,正如庄叔父,立身辉煌,回首间,照亮他的疾苦人生。
忆起庄叔父往事,顾孟祯龙眸潺潺,悲不自胜;内心寸寸,痛不欲生。
庄叔父,予我一世心暖;而我,却只给他留得终局苍凉。
五王之乱,庄族蒙冤之年,共有二百四十人获罪,流放各处。是我没用,仅仅救回贤弟一人,保不住庄叔父,亦护不得母亲。
顾孟祯打开一只锦盒,取出那枚玉扳指,睹物思人。
庄叔父,尊名庄哲,是天底下,最为善良、最为正义之士。
早年一日,顾孟祯与冷谐,会面北堂居,商谈如何谋夺铜事台之势。
庄哲不请自来,无意间,听见他们的对话。
冷谐持论严正,自以为合理,给出建议。
“你年岁还轻,尚未入朝,短时间内,难有作为;我虽位居铜事中相,但孤立无援,在铜事台内,说不上话。就凭我们二人,哪怕只想求得一隅之地,安身立足,也是难如登天。”
“密枢台,乃是八台之首,若能取得高位信任,则胜过我们,势单力穷,漫漫而斗。”
“我听蔓儿说,你与庄府中人颇有来往,可是为了示好密枢中丞庄大人?”
听似想要拖庄叔父下水,顾孟祯不假思索,果断否认。
“非也。”
他知晓自己在做大逆不道之事,亦知自己贪心不足,但是,断断不会坑害家人亲者。
庄叔父是好人,前途理应一片光明,他绝不允许任何坏人,拉着庄叔父同流合污。
“近日来往密切,是因庄贤弟出手相助,摆脱顾族困境,为表感谢,我常往拜访,不时送去一点薄礼。虽与庄公子兄弟相称,与庄大人叔侄相称,但我们无有亲善之意,初识不久,泛泛之交罢了。”
冷谐视之,唯有利益,不见感情。
“救族之恩,正是一次可遇不可求的良机,你万万不可错过。”
“庄大人,素怀仁厚之名,在密枢台,得密枢丞汤大人重视,前途无量。不出几年,汤大人高升,庄大人必能接任密枢丞一职。”
“我们与他修睦,一来,可以助我掌握铜事台;二来,待你参加会试之后,他能适时帮衬一把;三来,前事败露,有损我们声誉,若得庄大人认可,所有恶名,转瞬即逝。”
“此三者,至关重要,还望顾公子三思后行。”
顾孟祯假意应下,寻个由头,敷衍了事。
“嗯,冷大人所言极是。”
“惜之,他们与我,话不投机,不甚合得来。但请冷大人放心,我会竭尽全力,与之交好。”
冷谐看出一丝端倪,于是试探。
“是否需要我出面,做个中间人?熟络之后,我同你一起,谋计其中。”
顾孟祯黠猾万端,巧言婉拒。
“谢冷大人好意。若有成效,我自会奉告,至于过程何如,由我行事,更加妥当,免得打草惊蛇,徒惹他们疑忌。”
冷谐半信半疑。
“嗯,好吧。”
稍作忖度,他复再提醒。
“顾公子,切莫错过这个大好机会,否则,悔时晚矣。”
顾孟祯表面恭然一应,实然不为所动。
“是。”
谈话至此,冷谐起身离去。
确认冷大人走远,庄哲推门而入。
“祯儿。”
一听便知是谁,顾孟祯立时扬笑,神情一改,乖顺迎步过去。
“庄叔父玉临,怎么无人通禀?害我没能高接远迎,着实委屈庄叔父。”
庄哲面色不大自然,似笑非笑,似郁非闷。
他没有回答问题,只是示意一请。
“祯儿,坐。”
意识到一分不对,顾孟祯惴惴于心,面不改色。
“是,庄叔父请先安坐。”
庄哲依言落座,速即安抚祯儿坐好,慈和以对,一如往常,暖阳融融。
深怕言多必失,惹人不悦,他言简意赅,切中要点而问。
“祯儿可有,暗摄朝事?”
顾孟祯想也不想,一口咬定。
“绝无此举。”
他低眸掩饰心虚,顺势为庄叔父斟茶,在庄府家人面前,他总是一副纯然无害之貌。
“庄叔父何以这样问?”
直接答言,太过冒进,恐失分寸,庄哲不急回复,依旧慈然询问。
“那你,与铜事中相冷大人,是什么关系?”
他伪饰内心,顾孟祯亦是不肯坦诚。
“我不认识他。”
庄哲无可奈何,干脆直言。
“既然不识,怎会私约议事?”
只这一句,顾孟祯便就反应过来,瞳仁怛然一震。
“你……你都听见了?”
庄哲郑重点头。
“从头至尾,一字不落。”
顾孟祯面色一沉,善良无瑕之态,当即消失无踪。
都说继父难当,庄哲颤颤巍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