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霞映天,山峦叠翠,绮合居缕缕炊烟,袅袅伴有珍肴清香。
冯忆荷洗漱更衣完毕,正在对镜梳妆。
忽闻一阵敲门声,她转眸看去,认出兄长身影,心境一片愉然。
“宁大人,请进吧。”
听得这般敬称,宁奉哲会意,屋里侍者,并非全然可信。
他端着一盘菜肴,推门走进,礼貌客气,行了平礼。
“冯大人安好。”
冯忆荷见状,示意侍女稍停,急急忙忙,起身回礼。
“宁大人安好。”
礼罢,她落眸玉盘,浅浅一惊,略略一喜。
“哟,宁大人这是,下厨了?”
宁奉哲行至饭桌一侧,轻轻放下玉盘银筷,而后回身,向冯忆荷表达感激。
“这几日,承蒙冯大人照拂,我才有个安身之地,小小心意,还望冯大人不弃。”
感受兄长关怀备至,冯忆荷享受亲情,嘴角忍不住上扬。
“宁大人碍于州牧台公事,不得回去宁府,你我同僚,理当出手相助,岂忍见你露宿街头?”
宁奉哲笑颜,温文尔雅。
“其实,我该住进客栈。奈何,直播正当火热,盛京内外,寻不到一处空房,幸得冯大人收留,暂避风雨。”
他示意一请,与她一同入座。
“厨艺拙劣,不知合不合你的胃口,请冯大人一尝。”
冯忆荷不假思索,欣然同意。
“宁大人好意,不可辜负,待我一尝。”
这样说话,实在太累,她随手屏退左右。
“你们都退下。”
侍女们应声退去。
冯忆荷拿起筷子,小心翼翼一夹,深怕弄坏皇兄的摆盘,珍视之状,显而易见。
“此乃从小到大,皇兄第一次为我下厨,请皇兄放心,不管是否美味,小妹都会赞不绝口。”
她欢欢喜喜,尝了两口,笑意霎时冷却。
“这菜,做得不对。”
宁奉哲轻笑不屑,故作不明其意。
“何有不对?”
冯忆荷怫然不悦,如数挑起错处。
“我无有忌口,皇兄何故刻意不用葱姜?”
“小妹记忆迟钝,仿佛想得起来,这是月溪郡主的忌口。”
“另有,菜式亦非我之喜爱。”
她唇际泛酸,不满而问。
“皇兄这道玉肴,确是为我而做?”
宁奉哲语气冷峻,言简意赅。
“我只为她下过厨,不知别人喜爱什么。”
冯忆荷再次挑出错处,颦眉深深,不见一丝笑意。
“别人?”
似乎见到有趣之事,宁奉哲唇齿之间,发出一阵嗤笑。
“呵,称呼而已,你也要吃醋?”
目睹轻慢之态,冯忆荷积压多日的忿忿不平,尽数宣泄而怒。
“与你商量计策的人,是我;与你互为亲缘之人,也是我。”
“她才是别人!”
“皇兄何故漠不关心亲妹,总把一个外姓之人放在心上?”
宁奉哲简明扼要,纠正言辞。
“我与她都姓宁,你才是外姓。”
一听如此,冯忆荷勃然大怒。
“你我都该姓顾!”
心口隐有几分作痛,她徐徐坐了回去,调整气息,尽量恢复平静。
“与你待上几日,简直气煞人也,幸好计谋商榷完毕,再多一日,我非要被你气病。”
宁奉哲微微一怔。
“商榷完毕?”
冯忆荷深作呼吸,舒缓心口不适,而后回应。
“嗯,昨儿深夜定计,一觉睡过,皇兄便就忘却?”
她没有多想,只是善言告诫。
“今日就要实施,你可得仔细记好。”
宁奉哲沉吟思索,眉心蹙起几分苦恼。
“应该还有细节,没有完善妥当吧?”
这话耳熟,像在哪里听过,冯忆荷侧目看去,心底竖起一道疑忌。
“什么细节?”
学着冯忆荷先前之状,宁奉哲吞吞吐吐起来。
“嗯……比如……”
话音未落,冯忆荷猛然反应过来,震惊万分。
“你……莫非借口商量计策,只为拖住我?”
她加了几分力道,双拳沉重落在桌面,声色俱厉,一顿质问。
“你实际谋计,意欲何为?宁云溪这几日,算计何处?”
“你们锋芒以对,是父皇,还是宸王,亦或他们二者?”
“你居然被情所扰,倒戈谋算于我,岂有此理?!”
宁奉哲从容不迫,斟一杯茶,置于她的面前。
“溪儿布局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时,你还不是一样?你我二人,谁也说不得谁。”
冯忆荷连连拍案,难纾愤恨,怒扔银筷在地,狠狠踩上几脚。
“你!”
“戏弄我,还要学我说话,以此嘲讽,你简直气煞人也!”
见她挫败模样,宁奉哲不以为意,自斟一杯茶,悠然浅品。
“犹记那次,你不止借口拖住我,甚至别有算计,害我差点伤了溪儿,是吧?”
“不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