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燕雀声声吟唱,晨曦金晖愈加明媚。
顾念廷晚睡早起,却无困倦之意,按捺不住心绪,急不可耐来到蒹葭居。
正想询问下人,林大人是否晨起,便见卧房大门敞开,顾念廷怀着一分期待,探眸看去。
映入眼帘,纤纤冉冉,林暮身着一件雪莹长袍,没有多余配饰,皎洁如月,琼玉若霜。
此时的他,跪坐软垫之上,面前放置一张矮桌,随手取来一本医书,全神贯注阅看研读。
那张矮桌,正是宁云溪最为钟爱,每日一早,她都会跪坐面前,仔细翻阅医书,熟记各种医理。
曾听下人禀报,王妃穿戴整齐之后,便会大开房门和窗户,尽情享受晨时清新。
顾念廷看得入神,唇角情不自禁,甜甜而笑。
若她还在,想必也是这番景致吧?
前一阵子,宸王府大火,矮桌被焚,差点不能再用。还好他及时发现,让人迅速救火,再找能工巧匠修复全新,勉强保住原状,才能重现今日之妙。
等到良机,她想通原谅,便能像林暮一样,坐在那处,虽寂然无声,却美不可言。
不知愣神多久,忽而传来林暮一声呼唤。
“王爷?”
顾念廷立即回神,恍然发现,林暮已经站在身前。
“本王瞧你正在看书,唯恐打扰,故而默不作声。”
林暮晏然一笑,示意入内请坐。
“岂敢由着王爷久站?快快请进。”
“王爷早早而至,有何吩咐?”
顾念廷开口欲言,随后又止,托言他事,卖了一个关子。
“本王看看,你的伤势恢复得如何。”
林暮低眸看了一眼自己双手,笑容略显无奈。
“小小烫伤,无甚大事,不经王爷提起,在下已然忘却。”
“深谢王爷礼贤下士之恩。”
顾念廷手势示意,与他一同落座,礼敬一如昨日。
“林大人言重。本王关心一句,无关痛痒,不是什么恩情。”
他隔着衣袖,执起林暮手腕,翻手查看伤势。
“嗯,恢复得不错。”
林暮巧以风趣语态,顺势奉承。
“幸得王爷良方用药,在下方能痊愈如初,以前浑然不知,王爷竟有这般医术。”
听出打趣之意,顾念廷悦然而笑。
“昨日情急,夯在林大人面前卖弄用药,本王心实惭愧。”
林暮回之一笑,朗月清风。
“外头都说,王爷为人谦逊温和,而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顾念廷听得心满意足,笑得合不拢嘴。
“林大人过奖。”
他简单结束话头,转而关心。
“用过早饭否?”
林暮答言。
“还未用过。”
顾念廷桃眸含笑,主动邀请。
“巧了,本王也是。想来,又是天公指示,让我们一起用饭。”
林暮做个样子拒绝。
“昨日太过僭越,今日怎敢再与王爷同坐?”
顾念廷执意邀请。
“一同用饭,断断不能推却,大不了,本王选在上座,你择于侧座。”
林暮谦恭一应。
“是,多谢王爷抬举。”
两人一起离开座位,不紧不慢走向饭厅。
顾念廷很自然地搭上林暮的肩膀,二者相处融洽,一如至亲兄弟。
路上,顾念廷喋喋不休,终于说起正事。
“昨晚,本王让人,连夜为你打造一顶白玉冠,衬你今日一身莹白,正合适。薄礼已在饭厅静候,一会儿……”
说话间,二人到达饭厅。
一名侍女,莲步恭迎,双手呈上发冠。
“林大人,请笑纳。”
林暮正想接下,顾念廷伸手一拦。
“林大人请慢。”
林暮一时没有理解其意,低眉转眸,茫然看着顾念廷。
“王爷有何吩咐?”
顾念廷桃眸凝视,逐渐覆上一抹魅色。
“林大人怎能独独在意发冠?这样一来,有人会伤心的。”
林暮沉吟片刻,思索话意。
忽而灵光一现,他转眸侍女,仔细看了一眼她的相貌,果然,与秋璧有几分相像。
林暮收回视线,哭笑不得。
以为他在害羞,顾念廷自鸣得意。
“这名侍女,名唤蓝瞳,今日一早刚刚入府,规矩学有所成,专候林大人疼惜。”
“此乃管家连夜从各家花楼,精挑细选而来。既要貌似林大人钟爱,又要身家清白,挑得眼花缭乱,终得这么一个可人儿。女子贵重,本王挥金如土,方能买来,为林大人解乏,以谢林大人昨日汤药解乏之恩。”
“林大人瞧着如何,上眼?”
林暮百般无奈。
前些年便有听闻,宸王嗜好花楼之趣,亲眼一见,方知流言蜚语,并非空穴来风。
他给个面子,浅作思量,才有婉拒。
“请王爷三思,在下身有婚约。”
他的思量,在顾念廷看来,全然成了左右为难。
左意,清馨芳泽,心驰神往;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