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眼繁花似锦,宸王府的花园,乃是效仿月溪府,特意而改。
宸王,总是热衷行此无用之事,看似痴情,实际对待月溪郡主,却是凉薄至极。
林暮随意赏景,眸底浮起一分难以察觉的藐意。
“他人皆以为,我与密枢侍高大人相识,是在结识月溪郡主之后,其实,我们幼时便有初遇。”
“当时,她不知自己身世;我亦不晓,与我定下婚约之人,就是她。故而,我不能公开承认,与她相熟;更不敢违背婚约之诺,令家人蒙羞。”
“不知不觉间,我们渐渐长大。前年过完生辰,她满心欢喜地来见我,告知适婚年纪,愿嫁给我。”
“我问她,为何想要嫁入林府?她答言,我们婚后相伴,便是名正言顺,她想光明正大地,同我一起,夜走散步。就算散步时辰,还要选在夜深人静,然则心底莹然,不再觉得,我们的关系不可告人。”
想着她是宁云溪的身边人,顾念廷深深点头,主动为她美言。
“本王知晓,她是纯一不杂之人,这般答语,必是出自真心。”
言罢,他才询问。
“你答允否?”
林暮学着顾念廷方才的神情,做出追悔羞愧之态。
“如王爷所言,我亦严词拒绝。”
顾念廷一阵惊异,进一步询问。
“啊?”
“你们相知多年,本王听得出来,你对她并非毫无情意,何故拒绝?”
林暮低眸,视线落下一片无可奈何。
“因为,身负婚约。高林两家交情深厚,我从小便知,哪怕高二姑娘找不回来,于情而言,我也不能迎娶旁人。”
顾念廷听得焦急。
“既如此,何必相知相近?还不如认识之后,便当作陌生人,从此不再往来。牵扯来去,最后,岂不成了玩弄她的感情?”
林暮假作情深而又迫不得已的样子,近乎还原顾念廷的一举一动。
“我最初想法,也是如此,但……真情实意,何以忍心离去?”
顾念廷见状,甚为理解。
“唉,也对,真情实意,的确难舍难分。”
想起溪儿愤慨盛怒,他话锋一转,语态无助,不乏几分无措。
“可是,这样伤害,她难免记恨在心,久久不能释怀。”
“对了,她后来原谅你了吗?”
林暮按照计划答复。
“嗯,现已原谅。”
顾念廷惊喜交加,忍不住请教。
“你做过什么,她为何选择原谅?”
林暮泰然答话。
“我什么都没做,静候她两年,互不打扰,等她自己想通即可。”
说完这话,林暮惊觉一处疏漏,不过好在,顾念廷听不出端倪。
“这么简单,就能哄好?”
林暮一字一句,若有其事。
“是。我听她说,女子都是这样,一直被人纠缠,反倒嫌烦,不如各自安好。”
解决办法,轻而易举,顾念廷自然愿意相信。
“怪不得本王哄不好她,原来是牵缠之故。”
林暮暗示暗喻,传达宁云溪的意思。
“然也。她说,月溪郡主尤其厌恶纠缠不休之人。”
顾念廷毫不怀疑。
“嗯,所言非虚。她服侍溪儿一起长大,最了解溪儿脾性。”
转念一想,事态有所不同,他不免担忧。
“但是……”
“你不愿有背婚约,实属无奈负她,情有可原;本王犯下的错,或许,溪儿想不通。”
林暮莞尔一笑,善解安抚。
“同是拒绝夜走,此乃小事一桩,王爷宽心,郡主定能一笑置之。”
反复回想溪儿的话,顾念廷只觉愧疚难当。
“你有所不知,本王所做错事,不止这一件。”
他所思所做,无非就是一些薄幸之事,林暮不想便知,暗自不屑一笑。
“愿闻其详。”
顾念廷卓望竹林深处,驰念曾经之人。
“从去年成婚,到今年和离,这期间,类似拒绝夜走,本王刻薄言辞,不可胜数。”
“除此之外,还有前世。”
听见一词重点,林暮略显猝不及防。
“前世?”
他在心里震惊。
宸王,与郡主一样,亦是重生之人?
这事,郡主未曾讲过。
他若握有前世记忆,不会早就识破计谋,现在只是将计就计吧?
不对。
将计就计,怎会毫无斩获,直接向我表明真相?
前世,宁大人不曾追随帝瑾王,我们必定没有用过此计。所以,宸王应是蒙在鼓里,不觉不察。
顾念廷不掩心绪,娓娓道来。
“她说……”
林暮听罢,方知他不是重生之人,心底松了一口气。
郡主,向此人讲明未来之事,如何这样一声不吭?万一我没能配合上……郡主当真高看我。
他一边叙话,一边思虑应对之策。
“实不相瞒,其实高大人,也有前世。方才,在下没有提及,是怕惊吓王爷,怎料,你我又有相似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