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府高墙,饰以雕刻鸿鹄高飞,正是象征方族的标志图案。
正门两侧,还有太祖皇帝御赐亲笔:鸿鹄之志入霄云,忧民之心怀苍生。
林府马车,停在方府正门口。
林暮打开车门,抬眸渺而仰望。
漾影浮光,还是破旧不堪的方府,没想到如今,已被庄韶修葺一新,灿然仿若宅院初砌,放眼望去,亭台楼阁,再无沧桑萧萧。
静候通禀,林暮很快见到庄韶。
礼罢,先后入座。
林暮微微一笑,主动说明来由。
“前往宸王府之前,在下请意王爷,负责伯爷病疾一事,今日抽身,特来奉行。”
庄韶回笑无奈。
“那就是装个样子,你何必这样认真?”
林暮谨严说明,不乏恭敬。
“然亦不然。”
“其实当时,即便是王爷诊脉,也觉察不出端倪,因为伯爷确实稍有病症,便是你所言之老糊涂。”
没想到一语成谶,庄韶一阵愕然。
“什么?我真得病了?”
林暮料到会有这个反应。
“如此说来,伯爷没有按着药方服药?”
“那日情况,王爷在场,在下难以言辞暗示,便在药方之上,写了医嘱,伯爷不曾瞧见?”
庄韶目色怔怔。
“我压根没看,满心以为只是做戏。”
“不过那张药方,我还留着呢,就在卧房之中。”
林暮气质平和,春柳俊秀。
“在下诊脉之后,重写一张药方,烦请伯爷焚毁旧方,免得王爷睹视、心生疑虑。”
庄韶十分配合,开始挽袖。
“好,有劳林大人诊看。”
林暮提着药箱走近,打开箱子,取出脉枕。
“伯爷客气。”
把脉之后,林暮温然而笑,柔言安抚。
“还好伯爷病得并不严重,哪怕耽误几日,也无大碍。”
庄韶忧心而问。
“我近年确实很容易忘事,请问病因为何?”
林暮青衫玉带,文质彬彬。
“过于虚弱,或是太过强健,都会生这样的病,伯爷病因,便是体虚所致。”
庄韶疑惑不解。
“我知体虚不好,却不知强健也不好,人言皆道,进补身子、越强健越好,难道不是吗?”
林暮仔细作答。
“体虚太甚,进补过多,皆是无益于身,还有重病之险。人之初立,便是不偏不倚、折调中和,才能小病有医、大病无患。所谓越胖越康健,只在悦目娱心他人,非是医理之道。”
“现今回春堂,实行郡主所写《体质论》,虽然病者多有惴惴不信,但是在下学过一些,唯觉豁然。”
“郡主有言,康健与否,无关身姿胖瘦。胖者进补过多、瘦者体虚太甚,此乃错误之论。疾病用药,要看身体营养情况、确定体质,才能对症下药。”
“一如咽喉肿痛,不能只知敏感细菌所致,一见病者,便以缓解细菌而用药。岂不知,进补过多、营养偏高者,染病有菌,皆为真菌;体虚太甚、营养偏低者,染病有菌,皆为厌氧菌。此二者,与细菌体质,三方皆不可混乱用药,不然,则有重病之险!”
庄韶神情凝固,有些愣神。
“这……医理之事,我实在不懂。”
林暮收起专注,拱手赔笑。
“在下多言,烦扰伯爷,还望见谅。”
庄韶心绪恍惚,不失善解人意。
“没事,想是郡主医理,甚为重要,所以林大人坚持转述,怪我一知半解。”
林暮关心询问。
“请问伯爷,是否从小就有少吃的习惯?”
说起此事,庄韶深深一叹。
“少吃,非我故意,实是胃口不好所致。流放初年,我受了一点欺负,以致肠胃有损,哪怕面对八珍盛宴,也是无有兴致,日日不得饱食。”
“舒姐姐救我回京,见我吃不下饭,于是请来贤堂兄,为我医治。结果,连他都是束手无策,难以挽回损伤。”
林暮眸色灼灼,一分惊喜。
“伯爷提及之人,莫非就是方族二房的方大公子,太医方大人?”
庄韶几许愉悦,眉开眼笑。
“对,就是他,没想到你认识,我还以为年轻一辈,全然不知方族中人。”
林暮冁然而笑,心醉神迷。
“一代名医,鸿鹤清风方霖皓,我岂能不知?实不相瞒,在下钦佩在心,从小到大,默默引以楷范。唉,可惜,无缘相见。”
庄韶眉目亲切,满腔热忱。
“我这儿,收着一些他写给我的药方,不如送你珍藏?”
林暮喜不自禁,几乎欣喜若狂。
“此话当真?”
“伯爷愿意割爱,在下感激不尽。”
庄韶留话起身。
“你等着,我这就去拿。”
林暮行了大礼。
“恩谢伯爷。”
没一会儿,庄韶回来。
“药方都已收在信封,方便拿取。”
林暮沁然接过信封,颤颤巍巍,感深肺腑。
“谢伯爷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