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宁暄枫茫然若失地住进了弘顺伯爵府。
只一夜,他便不堪重负,抱头鼠窜地逃回宁府,跑到贤仪居求助。
“母亲,你救救我,你快救救我,我真的受不了。”
“他们自己睡得安安稳稳,却捉弄得我一夜未眠。”
“他们手法极高,我根本猜不透他们用了什么手段,就连捉弄之人是谁,都无从查寻。”
“我彻夜提心吊胆,寻机逃跑,一直到天亮,才好不容易逃出来。”
无尽委屈涌上心头,他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母亲,你快救救我吧,我求求你了……”
瞧着他凌乱不堪的头发,和千疮百孔的衣裳,穆蓉足以想象昨夜惨状,不由地心疼起来。
“我可怜的枫儿。”
“他们抓着存票之事,便如此肆无忌惮,你现在总该知道,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了吧?”
“所以你纵火庄府,并非胡作非为,而是为民除害。”
“你只管放心去做,母亲一定不会害你的。”
宁暄枫泪如雨下,难以呼吸。
“管他们是好是坏,只要能救我出来,母亲让我做什么都行。”
穆蓉满意一笑,拿出绢帕,轻柔为他拭泪。
“乖孩子。”
“你回庄府,再忍耐一下,我这就更衣进宫,求见皇上,揭发庄府密事。”
“等我消息一到,你便纵火庄府,做出方之玄畏罪自戕、焚尽库房的样子,千万别给他进宫申辩的机会。”
“记住了吗?”
一听快要得救了,宁暄枫哭声渐停,只剩抽泣。
“记住了。”
“母亲,你可要快啊。”
“我真的忍无可忍了。”
穆蓉宠溺地捏了捏他的鼻子。
“知道了,母亲快去快回,出宫之后,便去庄府接你,好不好?”
宁暄枫难受地往后躲了躲。
“母亲别捏鼻子,我喘不上气了。”
穆蓉被逗得一笑。
“好好好,听你的,不捏了。”
“都怪母亲考虑不周,害你喘不上气,母亲知错了,恳请枫儿原谅。”
宁暄枫也被逗得一笑。
“你是母亲,怎么跟我道歉?”
穆蓉慈母之情,一如平常。
“因为你长得帅气,招人喜欢呀。”
“母亲最疼爱的孩子,便是你了,跟你低头,我不觉得屈身。”
“这一次,着实委屈你了,母亲再跟你道个歉。”
“为了你将来的富贵日子,纵然这一步很难熬,也必须要走。”
“受一日委屈,便可换来终生美满,你多想一想以后的好日子,稍微忍耐一下。”
“或者你多想想,母亲在背后悄然垂泪,每时每刻都在心疼你,哪怕为了我,你也要苦撑,只一会儿就好。”
被安慰之后,宁暄枫心情转好,开怀一笑。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
“先不说了,母亲快更衣入宫吧,我回庄府去了。”
穆蓉不放心,又提醒了一遍。
“等我消息一到,你便纵火庄府。”
“千万别逗留看热闹,一定要记得逃出来。”
宁暄枫笑意一收,撇了撇嘴。
“母亲强调多次,我早记住了。”
母子俩说完了话,宁暄枫便回庄府去了。
穆蓉更衣之后,去了一趟客栈,通知庄韶和几个证人,今日便要面圣了。
庄韶和证人没有身份,不得随意出入皇宫,穆蓉提前上奏,得了顾孟祯的允准,才与他们一同入宫。
按照计划,穆蓉先将庄韶安排在偏殿。
而她,则带着几个证人,走进帝盛宫正殿,依计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宁奉哲早已寻了借口,入宫静候,亲自盯着庄韶,不给他们任何耍手段的机会。
偏殿中,
庄韶整理了一下衣裳,从容不迫。
“宁大人着实辛苦了,回府歇会儿吧。”
宁奉哲静坐喝茶,不以为意。
“我知道宁云溪抓了宸王的人,待你引我母亲入局之后,便偷偷把你换走,以破揭发之计。”
“我说过了,宫里都是铜事台的人,我绝对不会给她移花接木的机会。”
“一旦你亲自见了皇上、确认疤痕,即便你不想认,皇上也能知晓,你才是真正的庄伯爷。”
“到时,他自会处置方之玄。”
“但若你矢口否认,且在疤痕上动了手脚,弃了庄伯爷的身份,那么皇上想要处置的人,便是你了。”
“到时,我会让铜事台的侍卫立即动手,永除后患!”
“请伯爷三思而后行,唯有认下皇弟的身份,才有皇兄护你周全。”
庄韶低眸扬唇,浅浅一笑。
“宁大人应对之策,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我不能及。”
宁奉哲感受着淡雅的茶香,心旷神怡。
“这么说来,伯爷终于想通了?”
庄韶有深度地一笑。
“嗯,为保性命,只能如此了。”
这时,有太监过来通报,庄韶跟随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