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的眼睛,他措了措辞:
“这样的生活不知道会持续多久,半年,一年,两年也许会更久,久到我们死去的时候还没有结束,在不知道明天会是什么样的日子里,我不愿意看到你一直跟在我身后,你应该去做你喜欢、擅长的事情,而不是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我身上。”
秦洛知道,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知道姜析和其他人不一样,也是第一次有人告诉自己可以凭自己的心意活下去。
他只是卑怯自己不够好,没有与他并肩同行的能力。
这时,又见之前扎辫子的那小姑娘身后拉着一位比她小一些的小女孩跑过来,拉着姜析的手说:“哥哥,扎头发。”
再一次看见她脑袋上不伦不类的辫子,姜析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他都有些看不下去了,确定还要他扎吗?这个样子还不如不扎!
想到这儿,姜析转头看着秦洛。
对上姜析带着求助意味的眼睛,秦洛有些局促的看着小女孩:“我给你扎好不好?”
小女孩闻言只是仰头看了一眼秦洛就将身旁的同伴往前推了推。
秦洛也没有扎过头发,只是学着她们之前的动作,笨拙的把头发捏做一束,手忙脚乱的缠上皮筋,看上去倒是有几分样子,至少比姜析扎的顺眼多了。
小女孩有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圆圆的黑黑的,像墨色的珍珠,她伸出手在姜析身边摸了摸,没有碰到他的衣服:“哥哥,你身上为什么也有花呀?”
陈百灵过来的时候刚好听到小女孩这么说,不过大家都没有放在心上,小孩子嘛,想法总是奇奇怪怪的。
她一手拉着一位小女孩,看向姜析和秦洛:“走吧,饭已经做好了。”
即便是正午,房间里也有些昏暗,繁茂的树荫遮住了烈日的炙热也挡住了光亮,一个个粗大的圆柱形不锈钢桶排列整齐,散发着腾腾热气和香味,小孩子们一人一个塑料小碗和勺子有序的排队等待着。
“哥哥我要哥哥”门口有一位留着短发的小女孩在哭闹,眼睛肿了、声音哑了也没有停下来,只是一直在叫“哥哥”。
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让陈百灵心中一紧,捏着筷子的手也紧了紧:“她的哥哥一个星期前进了游戏再也没有回来。”
大多时候她们会想办法分散她的注意力,可是不是每次都奏效,她一旦想找哥哥了,哭起来时就没完没了,已经数不清有多少次是哭着睡着的。
安老师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故作平常的岔开:“你们多吃点,这些菜都是我们自己种的,可甜了。”
下午,不少志愿者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过来了,都是孩子们需要的:衣服、肉类、瓜果、画笔、故事书
看见他们,孩子们一下就簇拥上来,亲昵的叫着哥哥姐姐,叔叔阿姨
也就是这时,姜析接到沈心怡从医院打来的电话。
从游戏管理局离开以后,张乐乐就说自己有些不舒服,一回到家就栽倒在床上睡了过去,直到饭做好了还是不见张乐乐,叫了许久也不见反应,沈心怡这才意识到不对,急忙来了医院。
检查结果还没有出来,沈心怡脸色苍白直直看着病床上好似睡着了一样的张乐乐,直到看见姜析和秦洛出现在门口,她的眼睛里倏地蓄满了眼泪,却强忍着不让它落下来。
张乐乐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她漫步在长满各色鲜花的园中,被花香和蝴蝶环绕,春色满园。
可是无论时间如何流逝,这里始终只有她一个人,她开始好奇外面的世界,穿过长满荆棘的狭长小径,一株株橙黄的向日葵赫然印入眼帘,一只白色的蝴蝶停在她手上:“不要继续往前了,那里很危险。”
看着仿佛没有尽头的黄色花海,张乐乐:“可是有人在前面等我,如果我在这里停下来就见不到她了。”
蝴蝶疑惑:“她是谁?”
张乐乐摇头:“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去?”
“不知道,只是心里有个声音告诉我,我应该这样做。”
“那是魔鬼的声音,不要听她的,我们回去吧,花园很安全。”
“你回去吧,我不想在这里停下来。”
说罢,张乐乐撕下裙边擦了擦被荆棘划破流血的伤口,继续往前。
隔壁床的银发老太太撑着脑袋侧躺在床上,看着张乐乐道:“这个小囡可惜喽。”
另一位带着颈托的年轻女人接话:“可惜什么?”
老太太有些唏嘘:“我老伴也是这样,睡下去就再也没有醒过来。”
年轻女人不以为意:“这和那姑娘有什么关系?”
“他从游戏里出来就说身体不舒服,任我怎么喊都没有反应,医院也检查不出有什么问题。”说到这儿,老太太抬眼看了年轻女人一眼:“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老头身体好得很。”
年轻女人织毛衣的手停了下来:“然后呢?”
老太太翻了一个身:“死喽。”
话音刚落,就见张乐乐倏地坐直了身体,双眼没有焦距,面向姜析所在的位置,用不同于以往的尖锐高亢的声调道:
“吉时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