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完宴席的事,还得照顾好千里迢迢赶过来的亲朋,林慧也觉得有点累。
她进了屋,脱掉鞋子,坐在床上发呆。年纪大了,得缓一缓。
徐东升进了屋,站在一旁,定定看着她,也不说话。
林慧转了个方向,背对着他,又继续发呆。
徐东升皱了皱眉,走到她跟前,环抱双手,盯着她看。
林慧撩起眼皮,看他一眼,“有话就说。”
徐东升拉了个凳子过来,同她面对面大眼瞪小眼,然后一本正经问:“你是我老婆吗?”
“不是。”
徐东升:……
“你不是我老婆是谁?”
“那你还问?”
徐东升瞪眼,感觉说了句废话。顿了下,他又说:“原来你以前对我那么不满啊?”
林慧想了想,“还行,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不是你说的吗?我现在已经认命了。”
徐东升双手叉腰,“我改我都改,老婆你有什么要求就一次性说了行不行?时不时来这么一回,心都要给你吓出来了。”
林慧兴致缺缺,“总让我说有什么意思?有那功夫,我不如自己做了。”
她看着男人,突然叹了口气,“你是我调教出来的,可能是年纪确实上来了,有点累,不是很想再像亲妈一样跟在你后头教。”
说着她自顾自换衣服,不再搭理徐东升,甚至在洗完澡出来时,还对发呆的徐东升说:“林昔订了婚,在家也没留多长时间了,我过去跟她睡。”
说完抱着自己的枕头就走了。
留下徐东升在原地瞪大眼睛。
二十年来两夫妻同床共枕,还没有出现分屋睡的情况!
连林昔自己都觉得惊奇。
她看着上床躺在自己旁边的老妈,问:“妈,你跟爸吵架了?”
不然以他爸粘人的程度,怎么可能会分床睡呢。
林慧闭眼休息,“没吵架,就是觉得你爸有点烦人。你也快要嫁人了,妈妈好久没跟你睡,可以说说贴心话。”
林昔便抱着她妈,闻她妈身上的味道,就跟小动物一样蹭,笑道,“好啊,我最喜欢跟妈妈睡觉了!”
林慧侧身面向她,睁开眼摸摸女儿的头发,小不点眨眼间就长大成人,也要成立自己的小家了,真舍不得。
林昔把头埋在妈妈怀里,声音低低,“妈,我有点害怕。”
“怕什么?”
林昔想着今天见到的那些人,心里其实并不是很开心,“舍不得家里,还有,我怕我当不好别人的妻子,也怕当不好别人的儿媳妇。”
“在家里更自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顾忌谁的脸色。要是能一直留在家就好了。”
“傻孩子,你不急连擎也要急着把你娶回家了。”林慧笑,问她:“这些话,你同他说过吗?”
林昔沉默,“没有。”
“你的想法是正常的,一个人要单枪匹马去到一个陌生的家,几乎每一个出嫁的女人都会有这样的担忧,这是男人不会理解的。”林慧想着措辞,尽量减少女儿的婚前恐惧。
“但你也要看怎么过,各家各人都有自己的过法。之前你爸带着你爷奶去镇上,我让你也跟过去,就是想让你多见识见识。吓到了吧?”
林昔点点头。
林慧不说个人性格人品问题,只谈个人选择。
“你大姑妈跟你表姑妈都是遇人不淑,但你表姑妈及时止损,离了那家子,现在同你表姑父感情深厚,一家其乐融融。而你大姑妈情愿在那一家里吃苦受罪,直到现在也没有苦尽甘来。”
“可见不是一味任劳任怨才好。”
林慧顿了一下,“安安,当妈妈的心里只有孩子,在某种程度上,我希望你能自私一点。为了幸福努力经营小家,融入新的环境甚至有所牺牲是应当应分的。”
“但如果当你努力过之后发现自己不适合,要懂得及时止损,不必强求。马车入了穷巷,就该及时掉头。任何时候你的感受才是最重要的。”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她希望能尽可能让女儿过得快乐。
但她感觉事儿还没办呢这时候就先说了不好的结果——结婚之前就想到离婚的事好像不是很好,林慧看她若有所思,似懂非懂,便开了句玩笑。
“你要是在连家受委屈了就回家来,让你大哥二哥打上门去,连家就连擎一个儿子,咱们以人数取胜。”
林昔被逗笑,突然感觉自己的心情变好了,“妈,我知道,大哥打人可厉害了,连擎肯定打不过他。”
“是啊,让他不敢欺负你。好了,睡吧。你明天不是还要跟同学讨论画室的设计吗?好好干,有事业才有底气。”
“嗯,晚安妈妈。”
“晚安。”
母女俩聊知心话到夜半,很快就入了梦乡。另一个屋里独守空房的徐东升抱着枕头翻来覆去睡不着,一直在反思老婆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辗转反侧,有两回都走到女儿屋子门口了又返回来,直到天微亮了才勉强睡着一会儿。
隔天早上,徐国嵘看见老爸眼下挂着大黑袋,吃了一惊,“爸你做贼去了?”
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