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11月之后,天气彻底冷下来,徐东升用那两床破被子包裹住蒸笼,堵住热气。
这两床破被子还真是大有用处,夏天保冷冬天保热,真是保温的好手。
他一路直奔学校门口,路过前店铺,门窗紧闭。摇摇头,真是没有恒心,吃了点亏就轻易放弃,就这样还想做买卖挣钱?简直白日做梦。
就得像他这样,什么东西好卖就卖什么,吃一堑长一智,一回不行就来两回,总有咬到肉的时候。
徐大哥二哥的包子买卖停了一段时间之后,也重新开始了。因为粮食不足,他们做的量不多,每天只卖得三四块钱,两家平分下来也只得一两块钱。
即便如此,也比一点收入都没有的好,坚持一个月下来也能挣大几十块钱。
因为之前大哥被抢劫的事情,他们两家也没想过分开,都是共同进退。
送走男人,大嫂二嫂就带着针线过来林慧家,跟着一起听六点半的晨间新闻电台《新闻和报纸摘要》,了解时事。
一个两个大件,现在都第四个了,她们现在已经羡慕不过来,就只能跟着蹭蹭了。
听了好几天新闻,她们也能了解到外面发生的大事了,总比逼着她们学认字看报纸要好得多。
当初还信誓旦旦地要跟孙子/儿子学认字的人,一个都没坚持下来,也就只有娟娟秀秀两个女孩偶尔会过来找林慧读故事。
等听完半小时的新闻,徐母就会摸摸收音机后面烫不烫,然后催着关掉。毕竟等中午她们还得听评书呢,偶尔还能听听戏曲。
林慧进屋,盖好了的被子又不知道被谁给踢掉了,掉了一角在地上,三个孩子各占一个角,睡得东倒西歪,就是没有一个人在被窝里。
她抓住小脚拖到边边,刚要把康康抱起来把尿,他就睁眼了。小手揉揉眼,叫她“妈妈——”
声音软糯可爱。
林慧没忍住亲他一口,“宝宝醒啦,来我们起床尿尿啊~”
这时候平平也翻了个身,坐起来,眼睛还闭着就张口叫人,“妈妈。”
“哎。”
林慧一个个给套上棉衣,带出去把尿,最后才是像青蛙一样撅屁股趴着睡不醒的安安。
之前徐父给孩子们做了三个小板凳,后面又给做了一个刚到膝盖高的小桌子,小小的几只坐上去刚好。
要是孩子们同时起床,林慧喂不过来,就得公婆齐上阵,一人一个碗喂,否则该争抢打起来不可。
“妈妈,甜甜——”
安安指着大桌上的一个碗。
徐母听不懂,“要什么?”
“昨天他们三个趁我不注意,踩着凳子爬上桌子,偷偷把半碗糖水给喝完了。”
喝完还知道抹嘴巴消灭罪证。
她看见桌上的空碗,还以为是山娃跳上来喝的。直到睡觉时她发现安安的衣襟处有糖水的味道,这才破案。
她一人打了两下屁股,然后赶紧给他们漱口。
现在买得到牙膏,却买不到小牙刷,他们还小,要是牙齿长虫牙就坏了,还受罪。
林慧往安安张大的嘴里塞一勺蛋羹,“没有甜甜了,你只能吃蛋蛋。”
蛋蛋也好吃,安安被堵住口,安静了。
徐母都不由感慨,现在的孩子过得比他们以前好多了,家里又有糖水又有包子还能每天都吃到蛋羹,还是一人一个鸡蛋。
不说三十年代出生的他们这辈在小时候连饭都吃不饱,要去打野果子填肚子都得排队抢着去。就连孩子这一辈,最受老太太宠的老三能三天吃上一个鸡蛋已经是很受其他小孩羡慕的事。
不过老大老二家的孩子、甚至是红梅家的孩子现在都不如老三家的,还是这几个的日子最好过,比村里最有钱的村主任家都好……
林慧在家的日子过得平静又安逸,县城里徐东升的生意供不应求,大冷天的能忙出汗来。
自从10月份下过几场大雨,之后再也没有下过,天气变得干冷。城里卖的吃食越来越少,价格也在逐渐往上涨。
家里的粮食也不是用不完,林慧估摸着量,让他每天也是限量供应,细水长流,卖完即止。
到了12月底,即将迎接新年,徐东升就彻底开始休息,长期这么搞,身体也吃不消了。
难得有时间,林慧给三个孩子换上了预备新年穿的红衣服,要去镇上照相。
怀孕的时候没想起来留个纪念,她后悔也没法子。但现在孩子还小,从一岁开始,每年新年他们都去照相留纪念,挺有意义的。
徐东升给孩子们整好帽子,然后对林慧说:“等会我们顺便去看看张婆,顺便帮狗子打探一下那姑娘家里的情况。”
之前他和狗子聊过了,那姑娘从小就住在镇上,按理说张婆对镇上的人大多都是熟悉的,问些基本情况才好准备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