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趟过年探亲,是虞清仪这半年来难得能透得过气的几日。
她深度体会到耶律驰这些年承受的压力和责任,也理解了厉衡曾经让她穷极一生去领会的词儿——新生!
她也羡慕母亲能够重获自由,这何尝不是他们这些身负重担的朝臣想要的解脱?
让她印象最为深刻的还是这个叫纯子的姑娘,她是东瀛一位世家贵族献给大不列颠的,幼时爹不疼娘不爱,出嫁后还要伺候国王,但这并不影响她想要追求自己喜欢的生活的那种信念。
在虞清仪临走的时候,纯子和她谈了几句私话:“这些日子你一直没提过那个男人,是放下了吗?”
说来也是诡异,这些日子魏国这么多人都没提过厉衡的事,不知是不是怕戳她痛处,但纯子偏是第一个问出了这个问题。
虞清仪无奈的笑道:“放得下还是放不下……我说了算吗?现在没有任何能够解开封印的办法,就连大不列颠的人也把刑场给拆了,但没有人能找到他,他就这么人间蒸发了,我有什么办法?就算放不下也没用。”
“要是难过的话就别憋着,你们楚国的高僧不是挺多的?你完全可以去问问,哪怕心情能好一点也行啊!”
“我……没这个时间,过了正月就得上朝了……”
“有时间!你想去的话现在就可以去!你这情绪藏得挺深,但会不会把自己憋出病来,只有你自己清楚……你问问自己,深夜会不会喘不过气?会不会心痛?”
被她说到点子上了,虞清仪对此不是没有任何感觉,但她这一次不得不强迫自己接受这个事实,甚至连王彪都没有劝她。
他们都认为厉衡这种情况跟死了没有区别,只是没有当着虞清仪的面断气,给虞清仪留了一点盼头罢了。
虞清仪也没有表露出来任何悲愤的情绪,毕竟她清楚以她现在的身份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只是,虞清仪虽然嘴上不说,但在回到楚国的当天还是去了一趟寺庙。
正月的寺庙并不迎客,虞清仪见小师傅阻拦,虽说有些失落,却也坦诚的道:“其实今日过来也是临时起意,过了正月就该回朝堂了,于情于理,我都不可能再出现在这种地方。”
在轻叹一句后,虞清仪做了个礼,转头准备下山。
就当是她和厉衡无缘吧,她连打探都不能够。
岂料,就在虞清仪刚走两步的时候,小师傅突然叫住了她:“施主且慢,师傅说要见您。”
那一刻,虞清仪不禁有些震惊。
在跟随小师傅来到住持所在的寺庙后,住持正在盘膝打坐,小师傅关上门后便离开了。
还不等虞清仪开口,便听住持开口道:“小徒弟方才不知来者是摄政王,失敬了。”
“无妨,我不是先前那位暴戾的摄政王,不会因为这点事儿找你们的麻烦。”
住持闻言,缓缓起身:“摄政王宽容大度,贫僧感激不尽。这半年来楚国形势大好,摄政王功不可没,况且,摄政王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自己累积福报。”
虞清仪不在意这些福报不福报的,但住持却继续道:“厉大人被封印,也是一场因果。他曾犯下过杀业,即便现在已经忏悔,却也是要承受现世报的。”
“师傅,您知道厉衡被封印的事?那他还有机会出来吗?”
主持回应道:“他造的业,至少需要十五年的修行才还得清,那枯藤树正是助他赎罪的空间,待他的债都还清了,上苍自会给他一个公道。”
“原来是这样……”虞清仪从未用这种角度去解释过厉衡被封印的事儿,“可是,师傅您说的可是有何依据?”
“因果便是依据。那封印的阵是存在周期的,十五到二十年是一个周期,待到新旧封印更迭之际,他自会从封印内出来,但凡事都存在变数,施主只能期待会有一个好的结果。”
虞清仪闻言,突然变了一副神情:“这么长的时间?那他出来也没什么意义了,不出来也无所谓,我不会执着于此事的。”
虞清仪没有过多的打扰高僧,走的时候全然是一副无所谓的神情。
日子还是要继续过下去的,朝政还是要理的,孩子也是要养的,哪有那么多闲工夫去关注什么封印的动向?
话虽如此,但在次年中原战胜大不列颠纪念日这天,虞清仪还是一个人来到了通往大不列颠的海边,在深夜无人的时候,放了个孔明灯。
“整整一年了,现在‘楚魏联军’这个称呼已经被载入史册了,你大抵都不敢想象会有这种事吧?你更不会想到,大不列颠已经重新启动殖民计划,但目前他们没敢往东边走,航线是向西的,他们若是敢来,本宫定会奉陪到底!”
第二年的这个时候,虞清仪再次偷偷来到海边放孔明灯。
“我现在已经重点培养王彪了,我也没有太过于信任的将士,以前还总笑话你,现在才知道十万大军这么重的担子,切不可随意交给他人,即便有许多副将能力很好,我也不能轻易松口。万一呢?万一出什么岔子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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