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衡感受到她的颤抖,她昏迷的两个月里由于伤重经常抽搐,一开始他还会担惊受怕,后来他已经习惯了。
他遂将虞清仪提了起来,看着她被气得发抖的模样,他发觉自己真的许久没收拾她了,一旦给她好脸,她就要上房揭瓦。
厉衡遂嘲笑道:“这就受不住了?一会儿虞清君的惨状,只怕你看完会直接抽过去。”
说到这里,厉衡倒是有些期待他们兄妹重逢的场面。
于是,厉衡加快脚步,很快便来到虞清君所在的牢房前,随后便将虞清仪扔在了地上。
“到了。”
厉衡话落的那一刻,虞清仪勉强抬起了头。
而眼前的一幕,着实让虞清仪浑身颤抖得更加剧烈。
此刻的虞清君被扒尽了上衣,通身是鲜血和鞭痕,甚至已经皮开肉绽。
最恐怖的是——他的身上尽是烙印!
而厉衡却是饶有兴趣的解释道:“不必惊讶,本王量刑很有分寸,你在牢里挨过多少鞭子,他便挨多少鞭子。你受过什么样的刑罚,他便再受一遍。当初他金蝉脱壳让你代他受刑,但本王大可告诉他——他一道鞭子也逃不掉!”
她遭受了什么,如今虞清君便也遭受了什么?
虞清仪深知那段日子有多煎熬,而虞清君已然熬了一个多月!
再看那厉衡,反倒一副得意的模样:“如此说来,本王也算替你出了口恶气。”
替她出了口恶气?
虞清仪只觉得这一切都太好笑了!
在虞清君更改逃跑路线的时候,她便觉得自己因为守口如瓶受的这些刑罚全都白挨了,现在更是让她觉得她如今的处境,没有任何意义!
哪怕能换来她哥在天涯海角的某一处获得自由呢?结果完全没有!简直就是一出闹剧!
而这时,吵嚷声同样将虞清君惊醒。
他睁开眼,竟见虞清仪趴在牢前!
虞清君瞬间瞠大双眸:“小妹!”
他简直不敢相信,厉衡会大发慈悲带她过来见他。
但厉衡并不想领这个人情,遂道:“她自己磕破了脑袋求本王带她见你的,虞清君,你好自为之吧!”
厉衡说罢,转身便离开了,他留在这里,他们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果然,厉衡刚走,虞清君便心疼的道:“傻妹妹,你这又是何苦呢?我大周的公主,怎能给这个反贼下跪!”
虞清仪是咬碎了牙给他磕头的,厉衡不在,她也说了心里话:“哥,你糊涂啊……如今大局已定,你如何能够翻盘?就算豁出去打了这一仗,不还是如此结局?”
但虞清君却淡然的道:“至少打过了,我也没有遗憾了。”
他知道,到了这里,他就彻底没有活路了。
他没有能力推翻大楚,他试过了,他也就认了。
而虞清仪却咬着牙道:“哥,你为什么就是不能明白我的意思呢?我从来都没想过复国,我只想找到你,跟你一起离开这里。我们会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那里没有追兵,只有原野上的小院和清晨的阳光,我们会活下来,不是活在过去,而是放下执念往前看,我们会好好的生活……”
这才是虞清仪最真实的想法!
她不会支持厉衡杀她哥,也不会支持她哥复国,当时眼看着双方交战,虞清仪处境最是难堪。
“抱歉……”虞清君只感到痛惜,“以我的性子,还是想要再试一次,但你不一样,你对大周一无所知,你本就没有执念,所以我再见到你时,你居然会成为大楚的兵。倘若换作是我,他给我剑的那一刻,我会自刎。”
虞清仪遂道:“我也是自尽过许多次后,才释怀的。”
“傻妹妹!你一个女儿家,跟着学什么自尽!你还小,还能在新朝活下去!而我和父皇,即便当初父皇没死,也会自刎的。”
若不是被铁链吊着,他真想好生安抚这个傻丫头。
远处的厉衡听着他们的谈话,甚是诧异。
他原以为虞清君是冷血无情的伪君子,奈何他低估了人性的复杂。
果然,虞清仪真的是被大周皇族宠大的,才不信厉衡的任何说辞。
只听虞清仪继续道:“我去找厉衡求情,他可以废你武功,可以断你筋骨,只要给你留一口气就行了。如果可以,我希望他能良心发现放我们离开,我们去一个很远的地方,永不入境。”
“傻丫头,你还要给他磕多少个响头啊?”
“只要能换你一条命,他卸我一条胳膊我都答应!”
远处的厉衡心道:混账东西!说的什么疯话?!
厉衡想着便突然来到虞清仪面前,提醒道:“时间差不多了!出去吧!”
岂料,虞清仪却是请求道:“你干脆把我也一起关起来吧!我宁愿受刑,也想在这里多陪他一会儿!”
“混账!这里是天牢!一旦进去,就默认排上了去午门外抄斩的队!”
“斩就斩!我就当你是手滑射偏了,我本来就不该醒过来不是吗?”
厉衡被虞清仪这不成器的模样气得面部近乎扭曲,她都多久没闹自尽了,现在居然为了一个余孽甘愿被打入天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