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是想着回来借点钱的,现实却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
可笑,他的心中还有那不切实际的幻想。
却不想,所谓的亲人连最后的容身之地都不给他。
再开口要钱,更是难堪。
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自然明白江凹说的,房产证是他的名字,他确实有资格。
爷爷活着的时候,还会时不时偷偷接济他。
然而早些年,爷爷就去世了。
后来江平回来跟孙红离婚,闹的那么难看。
江家剩下的亲戚,自然都不跟江风来往,今日更不会替他出头。
江凹还在喋喋不休的说:“你如今不是考去那什么海城了嘛,你日后就算富贵发达,我们也不占你便宜。但是这房子你是别想了,还有等年龄一到,就把你户口迁走。不然别怪我找村长给你扔到集体户上去。”
“你”
江风瞪着他。
大妈挥挥手,示意江凹不要再说了:“老江家的,你少说两句。”
“江风啊”大妈回头面朝江风,颇有些不忍,可到底她们是外人:“你这么聪明以后一定有大出息,在这里闹下去也没用啊,孩子,走吧。”
江风捏着拳头,他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无家可归了。
多说只会更难堪。
真是可笑,这些人居然是他的血亲。
即使这些年看他不惯,可到底也没人来为难过他,更没有来打骂过他。
他以为,他以为总会有点亲情的。
呵~
真是讽刺。
他踩着石头走进废墟中,扒拉出自己仅剩的东西装到书包里,其实这个家除了锅碗瓢盆也没什么东西。
有的也不过是小时候画的几幅画。
背包再一次拉上,江风站在废墟上沉默片刻。
然后朝着来时的路走了。
身后挖掘机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候车室。
天色已经渐黑,最后一趟回海城的火车在半小时后。
江风抱着背包坐在等候大厅,神情麻木。
直到火车进站。
回到海城后,天已经全黑了。
他背着包一步一步的走向学校,就那么走着,不快不慢,却充满了无法言喻的寂寥。
“同学,留校的牌子呢?给我看看。”
保安大叔例行检查,江风从背包里掏出学生会分发的牌子,大叔检查后还给他。
“行了,进去吧。”
三楼的宿舍黑漆漆的,他走路轻,就连声控灯都没有亮,推开311宿舍门。
江风才觉得全身的力量像是被抽光一样,拉开板凳缓缓坐下,头渐渐的垂在桌子上。
寂静无声的走廊深处,传来压抑后的哭声。
——
第二日早晨。
江风一夜没睡,哭过的眼睛红肿不堪,洗了把脸,瞧着才没有那么吓人。
他翻出书本里夹着的一张纸,那张纸有些泛黄,看着有些年头了。
上面记着一个地址。
那是他当年从银行记下来的地址。
是孙红打钱的地址。
当年,孙红临走前说,以后每年都会给他打钱,让他不要去找她。
她要重新嫁人,不希望对方知道她有这么大一个儿子。
江风知道她在老家待不下去了,她离开是正确的,不然迟早有一天她会把自己逼疯,也会把江风逼疯。
所以江风从来不怪她。
只是孙红离开没两年,就再也没打过钱了。
江风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就去问过村长爷爷,村长说她过的很好,让他不必挂念。
九年义务教育是免费的,再加上他能自给自足,还有低保,日常生活过得去。
他便从未去找过她。
有一次,他实在是想念她,便去村里的银行找阿姨帮他查了,打钱记录。
然后有了这个地址。
事到如今,他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去找孙红借,整个高二的学费两万多块,他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地址在海城东北部的外区,那里号称海城的贫民区。
可惜年少的江风不懂。
在他眼里的海城,是繁华的大都市,从南到北坐地铁都要好久。
就算骑着自行车都要两个多小时才能到。
江风顺着地址一直找到贫民区的银行,再具体的就没有了。
银行的面积不大,四周全都是来来往往的人群,贫民区聚集的大部分都是外来者,这里自成一派。
尽管称为贫民区,可也比老家农村要繁荣些。
临街还有很多摆摊的小贩。
“婆婆,请问您知道附近有个叫孙红的妇人吗?”
那婆婆一听,眼睛打量了一下江风,又看到他背的包上面绣着学校的名字:“知道,知道。她在前面的早餐店。”
没想到随便一问就问到了,江风再三谢过,沿着路上去。
旁边卖菜的大姐伸过头问:“谁啊?”
“不知道,瞧着是一中的学生。”
“一中的?哎呦,那学校了不起啊。来找孙红的?”
大姐又伸头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