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究竟发生了何事?”刘德然压低声音,问向公孙越。
公孙越苦笑连连,“贤弟,方才兄长与使君就出兵与否开始争论,好不容易达成一致,眼下又谈具体的战术,又开始争端起来了...”
“这...”刘德然挠了挠头,不知道什么情况的他,决定竖着耳朵倾听。
“使君,某向来是这般打仗的,骑兵分布在两侧,若是敌兵过少,依靠骑兵的冲锋,先冲乱敌方的阵形,这有何不可?!”公孙瓒望着刘表,通过此前的交流,他发现刘表并非不是不知兵,可他好歹纵横塞外,这套路一直打到今日,都没有出什么差错,攻伐个袁绍,又怕什么呢?
刘表点点头,“将军说的不错,但袁绍并非是乌桓啊...”
包括公孙瓒和公孙越在内的众人都不以为意,袁绍不是乌桓又能怎么样?他们的白马义从谁人能敌?!
直到刘表道出了三个词,“重甲,大戟,强弩。”
这成功勾起所有人的兴趣,就连对战事一窍不通的刘元起脸上都浮现出好奇之色。
在众人的目光之中,刘表娓娓道来,“重甲是袁军步卒的甲胄,大戟自然是袁军步卒的兵刃,此外还有强弩数千,若是快马轻袭,恐怕会大败亏输啊...”
刘表的用词准确,材料详实,即便公孙瓒觉得袁绍拿不出来那么的甲胄,可是当他听到刘表估算出来袁氏大致的财力,还别说,真有这个可能。
“公孙将军,请看沙盘。”
“沙盘...”
公孙瓒和众人的目光,随着刘表言语所指的沙盘望去,沙盘的制作方式不算难,土地用沙子代替,高山用石头垒成。
至于沙盘也不算什么新鲜事物,此法首创于名将马援,只不过马援用的是米...
“进攻方为公孙将军,抵御方为袁绍。”
“若袁绍派出八百步卒为先锋,手持大盾,数万步卒殿后,将军有两翼骑兵一万,步卒三万,又派出类似颜良文丑这般勇将,公孙将军觉得应当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公孙瓒想都没有多想,话音瞬间脱口而出,“自然是派出一万白马义从,直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乱袁绍的阵型,一来可以壮我军士气,二...”
说到“二”的时候,公孙瓒的话音似乎堵在喉咙里,半天没有朝外面吐露出一句话,他瞳孔微张,脑海突然记起刘表提到的甲士和强弩,难以置信的望向刘表,面色微白,语气里多了几分颤音,道出了自己的猜测,“使君你方才说的强弩重甲大戟呢?怎么...怎么只有盾兵...竟然强调的是大盾。莫非...莫非是示敌以弱?难道说上千弓弩手是躲在大盾之后,若我等冒进,届时上千强弩齐发...”
后面的话公孙瓒没有继续说下去了,饶是门外汉都知道下场肯定是对公孙瓒极其不利,上千强弩,类似颜良文丑这般猛将,怕是连指挥白马义从的战将都要丢掉性命,届时必然军心大乱,自乱阵脚,而后袁绍倾巢而出,至此大败已成定局...
“那么按使君的想法,我等该如何是好?”公孙瓒咬牙问道。
刘表摇摇头,“论行军打仗,我远不如将军,我只是将手头上已知的消息告知将军,还望将军多加小心,曾有人说,轻骑终究不是披甲重骑,长处并非冲锋陷阵,依靠速度袭扰敌方侧翼才是轻骑的优势所在...”
“原来如此...”公孙瓒面色缓和不少,他朝着刘表抱拳,“使君,替某道声多谢,眼下部曲开拔在即莪等就不叨扰了。”
“善。”刘表抚着长髯,微微颔首,算是答应了下来。
公孙越满头的雾水,他不明白为什么公孙瓒要让刘表捎一声多谢,他刚想问出心中的疑惑时,一抬眼瞧见的是公孙瓒复杂的表情,于是当即闭上了嘴巴。
“越,走。”
“诺。”
公孙越跟上公孙瓒的脚步走出州府,利索的翻身上马,朝着城外的行营飞奔而去。
两人一路相沉默不语。
直到路上已无半个行人,公孙越的疑惑和好奇快要抑制不住时,公孙瓒忽然开口。
“越,你是否好奇为兄为何要让使君托一声多谢?”
“嗯嗯。”公孙越连连点头。
公孙瓒望着西方长叹一声,“唉,你知道使君话中之人究竟是谁么?”
“话中之人...”公孙越喃喃自语,不禁思考了起来。
不等他多想,公孙瓒低垂着眼眸,颇有几分自嘲的道出答案。
“除了玄德,还有谁呢?我研究过玄德的战术,玄德纵横凉州的时候,便玩得一手好轻骑,然而那时的我被埋怨蒙蔽了双眼,只当是嗤之以鼻。那时玄德成了荆州牧,而我不过是受制约的一边将,身为荆州牧的玄德竟然传信让我善待刘虞,那时只觉滑天下之大稽,觉得玄德升迁了,眼里就容不下我这个兄长了...”
顿了顿,他又继续叹道:“如今想来,是我错了,这些时日看下来,刘虞的兵卒远不如我等,纵是数量占优,怕不是一触即溃...便是这样玄德仍旧在刘使君面前为我挽尊,提醒和尊严两不误...”
“若是将我放在凉州,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