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
南宫翎想起他素日肆意妄为、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不太明白。
南宫家的六少爷都不自由,那这世上何谈有自由之人?
唐灵也不明白。
“不明白吧。”南宫珣一脸欠欠的表情。
南宫翎点头,“哥难道不自由吗?”
南宫家的小少爷,在机关器械方面极具天赋的天才,向来在南宫城里横着走,无人敢管,自家老子来了都不怕。
不自由吗?
“啧,你要是明白的话,怎么能体现出咱俩的差别?”南宫珣继续语气欠揍道。
南宫翎顿觉无语,“你是在糊弄我吧?”
南宫珣观察南宫翎脸色不善,下意识收了语气,挠挠脑袋,似乎也在想一段合适的话来形容。
“你有没有觉得?从出生起,我们就被规定着需要怎么样怎么样,必须怎么样怎么样,就像……就像活在一个框架里,一处藩篱当中。”
“就好比说要早起去上早课,你说你这早课有那么重要吗?我睡眠不足根本听不进去好吧?”
“再比如上课一上上一天,我三分钟就能明白的技巧,还要在那枯坐一整日,浪费时间。”
前头听着还可以,到后面越说越像是在为自己的懒散狡辩。
南宫珣绞尽脑汁说出的话好像并不能令南宫翎满意
他盯着南宫珣还想继续斟酌语句的表情,道:“可是哥,你说的这些框架和藩篱、这些规定,你都遵循了吗?”
估计他连自己口中所说“怎么样怎么样”的那些条条框框都不明确吧?
因为他压根儿就没遵守过。
赖床翘课、不听先生教诲……诸如此类违反规矩的事,南宫珣可做的不少。
至少在南宫翎看来是如此。
在唐灵看来也是。
令唐灵感到意外的是,南宫珣平日里看着没心没肺,想不到心里还能寻思些这个。
这些,唐灵可从来没想过。
南宫珣“嘿嘿”笑了两声,“没有。”
“那不就是了。”南宫翎道,“哥是想多了吧,我觉得没有人用一些条条框框束缚你。”
南宫珣看着一脸晕乎的表情,“诶,绕来绕去的,我也说不明白。”
南宫翎认真想了下,突然又开始说教起来,“哥就是平时太自由散漫了,其实有规矩是好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若人人都不守规矩,岂不乱了套?”
“还有你说的那些上早课啊,一坐坐一天的课程,这些都是我们的祖先们在历年的教学实践中总结出来的、最适合普通人的教授方法,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是这方面的天才吗?”
“若真是这样,我们还要先生干嘛?自己学自己的就得了。可是真要你自己学,你肯定不会学,那天才也就泯然众人矣了——总归前辈长者们这样做,都是有道理的。”
所以天才真是令人郁闷啊。
总是不懂我们普通人的痛点。
“我怎么不会学了?我对这个有兴趣,我当然有动力自己学。”
南宫珣听的满脸头大,“你怎么小小年纪,天天跟那些教学先生似的,怪道他们都很喜欢你。”
“正是因为我守了规矩。”南宫翎说完,突然一默。
唐灵乍然从他脑中看到一个记忆片段。
荒凉的城池,横尸百里,尸体畸形怪状、支离破碎,空气中充满血的味道。
破败不堪的城墙之上,被长竿插了一排的脑袋,头发乱糟糟的被血凝成一团一团,凛冽的寒风吹过,露出了被乱发掩盖着的苍白面孔。
有的阖眼闭唇,有的眼瞪大如恶鬼……
最前头的那个,满脸沧桑,风霜遍布的是蛮荒族族长,也是翎羽的父亲、南宫翎的外公。
唐灵一个激灵,意识到这是翎羽附在南宫翎脑中的记忆浮现了出来。
这是什么意思?
唐灵突然想到,蛮荒族的祖先在传授给历代族长巫术的同时,下了一条禁令,不许族长们用巫术杀人,违反禁令者将身首异处。
蛮荒族被水月国士兵灭族的时候,若是翎羽的父亲用巫术反抗,那就违反了禁令,会身首异处。
但若是没有反抗,就会被杀,也会身首异处。
所以,究竟是反抗还是不反抗?
禁令就是规则。
那究竟是违反,还是不违反呢?
唐灵也被绕晕了,南宫翎显然也想不明白,所以才陷入了沉默。
南宫珣似是察觉到他突然的沉默,张了张嘴正想说话,南宫翎却开口了。
“或许……只有变强,才能真正无视规矩,变得自由。”
无论是被人残杀的蛮荒族、还是受人欺凌的娘亲、自己。
所有的苦难和无力,都源自于自己的不强大。
只有足够强了,才能保护自己,守住自己真正想要的。
南宫珣愣了下,脸上现出一抹似懂非懂的恍然来。
“可以啊小弟,能悟出这样的道理来?”
南宫翎脸上难得现出一抹得瑟来,“所以你想要的自由,到最后,究其根源,还不是要靠着我五年前就告诉你的道理来执行,才能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