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透了结局的小魔王,仍然不死心地想试图垂死挣扎一把。
不得不说,这次的切入点才是真的说到两口的心头上了,老夫人当即感觉心口一痛,愧疚之色涌上心头。
老侯爷想起宗焰,心里也很难受。
这下老两口也不咳嗽了,齐齐陷入了沉默。
小魔王又接着说:“我哥肯定不会乱花钱的,你们要徐婉管我就管我,我听就是了。但是,能不能对我哥好一点?”
这最后一句话,差点让老夫人的心都要碎了。
他们怎么会不想对文修好呢,她们又怎么舍得?
老夫人的眼泪含在眼眶里直打转,随时要掉下来。老侯爷明摆着看出了小崽子的目的,但眼下被扎得也没力气去伸手拦。
不知为何,最为感情用事的老夫人却突然变得坚定。她红着眼,很认真地说:“锦澄,你说的话我们都听进去了,但此事事关重大,我跟你祖父需要考虑两天,你先回去好好地睡觉,等过了这个生辰再说好吗?”
小魔王看祖母的眼睛都红了,感觉应该是说动她了,这才听话地道别走了。
待小崽子一离开,老夫人的眼泪直接滑落,啜泣声也紧随而来。
老侯爷揽过她的肩膀,也叹了口气,安慰道:“锦澄这小子,太知道往人心窝扎了。如今有人能管得住他还好,若是没有婉儿,我真不知道他以后会长成什么样子。”
老夫人擦了擦眼泪道:“还好,我们醒悟得及时。所以,千万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事咱们不能插手,只能先委屈我的小文修了。只有让锦澄在正道上长大,咱们才能对得起肇儿的托付。”
老侯爷提议:“那等明日锦澄的生辰一过,咱们就还回别庄吧,不然我真怕咱们两个扛不住他的软磨硬泡。这小子,道行越来越深了。”
“唉,刚认回文修,我还想多陪他们住几天的……”老夫人忧愁地叹了口气,“但他们的健康成长更重要,咱们,咱们明日下午就走吧。”
“嗯,我去叫人收拾东西。”
小魔王还不知道自己这一记大招下去,不仅没有说动老两口,反而更坚定了她们赶紧跑的心思。
放假的这几天,夫子们都回家了,宗锦澄就找理由钻他哥房里,跟他一起睡觉。
“就是换小床以后睡两个人有点挤。”
宗文修笑着说:“那你还非要来跟我挤,我去赵夫子床上睡吧,这床留给你。”
小魔王拽住他说:“那还是别了,我就想跟你睡。而且床小一点也挺好啊,我踢被子都少了,踢不动,哈哈。”
宗文修也跟着咯咯笑,他问道:“你方才去哪里了?好一会儿没看见你。”
宗锦澄说:“去找徐婉要钱了,她不给我。然后我就去找了祖父祖母,我觉得是有点说动了,说不定过两天就会给你钱。”
“给我钱?”宗文修诧异,“你是帮我要钱去了?不用啊,不用这样的,我不缺银子花。”
小魔王随意道:“你缺,你肯定缺的,你就是现在还不习惯花银子,不知道随意花钱有多爽。你不知道我以前都多开心,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可自由了。”
宗文修淡笑道:“我对花银子没什么特殊的偏好,只要我身边的人都能好好活着就行,我的愿望就这么简单。”
在贫民窟里,他看了太多的生老病死,才知世上亲人健在是件多么幸运和幸福的事情。
旁边的小魔王一点都不懂,他嘴里还在叭叭地说着大把花银子的快乐。
宗文修听着直乐,他笑着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咦?好啊好啊,你讲,我听着。”小魔王最爱听故事,当即在床上躺好,老实乖巧地洗耳恭听。
宗文修淡淡开口道:“我七岁那年见过一个少年,大约十三岁的样子,他跪在巷子里只求一碗糙米粥,见了人就磕头,磕得头破血流。可是贫民窟里的人自顾不暇,自然没有人管他。在那里的人,想仁慈都无法仁慈,因为一旦仁慈,灾难就会降临在自己身上。就在当晚,他的母亲去世了,是饿死的,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去世,却无能为力。没过几天那个少年就疯了,大冬天里只穿着破烂的单衣在外面跑,嘴里嚷嚷着‘求你给我一碗糙米粥,求你给我一碗糙米粥’。”
“啊……他好可怜……”小魔王的心都揪起来了,他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我就没见过他了,也许死了,也许还在到处喊着求糙米粥吧。”宗文修说。
贫民窟那种地方,每天都有人死去,死一个或死两个都没人在意。
宗文修转头问了弟弟一个问题:“你知道糙米粥多少钱一碗吗?”
宗锦澄想,他喝一碗粥肯定得好几两,但是他现在知道物价的差距,最便宜的粥可能……
宗文修说:“一文钱可以买三两糙米。”
“一文?三两!”小魔王震惊了,“那不是可以煮出来好多好多碗糙米粥吗……”
宗文修笑道:“是啊,糙米粥就是这么便宜,可有的人求到疯癫就是求不到。”
小魔王眼中的泪光微闪,也跟着心疼。
宗文修说:“所以刚回府的时候,我总是不敢乱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