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绥轻笑道:“班昭之子为关内侯,我却将其派往长垣,与贬官也没什么区别了。”
她虽然没有名着贬官削爵,但这样的行为已经代表了她的态度。
无论是因为《女诫》,还是因为别的什么,这都不重要了。
她心中对于班昭的敬佩之情,骤然消减了许多。
班昭面色惨淡,她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邓绥的信任。
但她并不后悔,大汉王朝如今阴盛阳衰,本就应该加以矫正。
曹丰生叹了口气,说道:“阿嫂才学出众,我敬佩她,但她的有些观点,我实在不能认同。”
正因如此,她才会毫不犹豫地反驳班昭的观点,哪怕并不被世人所接受。
她心里涌现出一股悲哀的情绪:为什么呢?
为何班昭这样的女子,也只能向这个世道低头,难道女子天生就是卑弱的么?
她所接受的教育告诉她,是的,就是如此。
吕雉说道:“若我临朝的时候,有女子敢写这种书,那我也是忍不下去的。”
一个权力欲强的女子,难道能忍受身边人暗地里写书宣扬女德么?
这哪里是在宣扬女德,分明是在针对她。
刘彻对卫子夫说道:“皇后,你是怎么想的?”
卫子夫面露茫然,轻声道:“妾不懂这些,妾只知自己是陛下的妻子。”
刘彻笑了,握住卫子夫的手。
【班昭固然是女性中的杰出者,她活出了与世家大多数女子不一样的人生,但她到底只是一个生活在古代,从小接受女德教育的女子,即使有着一些开明的思想,但依旧只能被束缚在当下的时代,选择成为封建社会的帮凶。自《女诫》之后,许多这方面的书籍或多或少都受班昭的影响,有不少还是女子写的。虽然班昭的书是给女子看的,但女子未必乐意看,反倒是封建统治者对其格外追捧,因此班昭也被称为“女人中的孔夫子”或者“女圣人”】
【因为她写的《女诫》完美契合了统治者的需求,或者说这本书有可能正是在皇帝的授意下完成的。统治者们借用《女诫》压抑、束缚女子的思想,教她们柔弱、贤淑,教她们以夫为天,做男子的附属品,不需要有自己的人格,只需要服务男子。这样的女子,自然会是古代所追捧的“女圣人”。】
有人对此不以为然:“难道这不是应该的么?女子本来就为男子所有,什么独立思想,这是女子该想的事情么?”
只有贤良淑德,以夫为天的女子才是好女子,反之便是异类。
不止是男子,许多女子也是这么想的,世道向来如此,她们从小就明白该怎么做。
女子只需要听父亲和丈夫的决定就可以了。
长孙皇后说道:“除了天幕,恐怕也没人敢这么说了吧?”
她虽然是女子,但她也是统治阶层的一员。
她从未听过有人敢说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将那些虚伪的假象血淋淋地撕开。
换一个人来说,想必早就身首异处了。
徐皇后笑道:“想来,我也是后世人眼中所谓的封建社会的帮凶吧?”
朱棣不高兴了,说道:“什么帮凶,你明明是大明的贤后、国母。”
【或许班昭自己也没有想到,她不过是写了一本书,却在后世引起了如此巨大的影响。最初,历朝历代的统治者们虽然推崇《女诫》,但社会对于女子的束缚还是比较宽松的。就拿守节这个事来说,其实与我们大多数人想象的不同,在宋代以前包括北宋,女性的贞洁或者寡妇的守节问题一直不怎么被世人看重,二嫁三嫁的比比皆是,就连皇后都有可能不是初婚。】
【北宋范仲淹的母亲谢氏丧父,直接改嫁到朱家,因此范仲淹有一段时间是姓朱的,但他也只是在后来改回本姓,也没说不能改嫁,还给改嫁的寡妇们提供钱财。北宋小说《东轩笔录》中记载了这么一个故事,王安石的儿子王雾得了精神疾病,认为妻子生的孩子不是自己的,不仅把孩子弄死,还与妻子闹得不可开交,王安石无奈之下,决定让儿子儿媳离婚,还亲自为儿媳挑选了一户不错的人家。可见,在这个时候,什么贞洁、守节之类的,没有发展到后来那般疯魔的地步。】
王安石:“……”
他正忙着新政的事情,压根儿没注意到天幕说的那些惊世骇俗的话,猛地听到自己的名字,这才反应过来。
他傻了:“我儿子这是疯了?”
同僚见状,面露敬佩:“这样的品行,实在让人心服口服!”
王安石无奈一笑,说道:“我儿子都这样子了,与其让儿媳受苦,不如放她一条生路。”
万一哪天儿子儿媳闹出什么事来,该怎么办?还是让儿媳妇另嫁他人为好,本来也是王家对不住她。
范仲淹也道:“父亲去世,母亲无力谋生,不早日改嫁还待如何?”
一个女子死了丈夫,无论是因为生活还是因为什么,改嫁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何况母亲虽然改嫁,但也没有不管他,还把他一起带到了继父家里。
【宋朝中后期以后,风气就有些不对劲了,对女性的束缚日益深重,社会风气越来越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