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镖局周围徘徊,当日便传出镖局丢了一个姑娘。
出于对危险感知的敏锐,江鱼猜想对方是因她而来的。
今夜她有意露了行踪,想要出手试探了下躲在暗处之人的来意,没承想对方人多势众,起初虽只出现三人,隐于暗处还有不少,与他们缠斗间,江鱼中了其中一人一剑,伤在了胳膊处,其后更是费了好些劲才侥幸逃回来。
镖局已经不安全了。
侥幸逃回马场的小木屋后,江鱼看了一眼伤处,像是想到什么,
赵典兄弟两人每日都会在出现在马场练习纵马射靶,她偷拿了一支羽箭,折断了箭头藏于袖下。隔日出有意出现在靶场四周再装作被赵典脱靶射出的羽箭所伤,接着其他人赶来之前,将羽箭划过伤处,再深一寸,新伤掩盖住旧伤,鲜血淋漓下极少有人能发现什么端倪。
镖师押送镖车多少会遇上些劫道的,故而镖局里常备有治疗寻常刀剑伤口的伤药,剑伤、箭伤亦能处理,届时便是躲在外头的人有心要查,也抓不住什么。
当初投奔镖局时,江鱼用的是进京投亲的由头。
一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前来投奔亲戚,不料赶上亲戚搬家,寻了数日一无所获,身上银钱也剩得也不多,回乡抑或继续寻找都需要银钱支撑度日,一筹莫展之时,正赶上镖局贴出招杂役的告示。
她想离开,只需提前向管事打个招呼便可。
管事大娘惊讶道:“怎么这么突然?你寻到亲戚了?”
江鱼乖巧地点头。
“唉,寻到就好,也是个可怜的孩子......等我算下你的工钱再去寻你可好。”大娘叔长吁短叹后,并未多为难她,翻翻手中的账册随口问道,“你那亲戚住在何处?你这一下子就要走,大娘还怪有些舍不得的。”
这话真不是客套,江鱼上门时便是眼前这副脏兮兮的模样,你问一句她答一句,从不多蹦一个字。
当初也是犹豫许久才同意录用的她,谁知进来后才发现这丫头看着瘦瘦小小却是个极能吃苦的,平时做完分内的活计还会主动帮着镖局内的婆子、婶子做些其他杂活,这般老实本分的女娃儿怎能不让人喜欢。
江鱼一脸认真地回复着:“离镖局不远。”
“也好也好,无事常回来看看。你先回去吧,晚些我去寻你。”
“嗯。”
……
走了一个杂役于威武镖局而言应该算不得什么大事,至少江鱼是这么认为的。
临行前,告别素日待她不错的几位婶子,走至门前时便是看到这样一幕,赵典两兄弟如两尊门神般分别站在大门两侧。
江鱼垂着脑袋,试图无视这两位的存在,一只手臂却直直拦住她的去路。
手臂的主人是几日前自从知道她要离开后便一直没给过她好脸色的赵典。
“走了?”
“嗯。”
“都寻到亲戚了,以后你会一直在京城吗?”
“嗯。”
“那就好,“赵典绷着的脸色总算好看了些,”不是,我是说你……你一个人赶路终究太危险了些,如今虽太平盛世的,回乡路上也不算太平,昨日丁叔押镖回程还遇上了山贼呢,像你这样的若是碰上山贼……虽然山贼也不会对你做什么—”
跑题了!赵驰赶忙上前踢了一脚自家大哥的小腿。
赵典赶忙转回了话头:“我的意思是若你想起镖局……可以随时回来看看的。”
江鱼愣愣盯着眼前絮絮叨叨的赵典,像是有些不理解他出现在此的意义,她不想耽搁太久,还是依照之前的习惯只回了一个“好。”
见江鱼始终这副木讷的模样,赵典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继续说道:“算了,我还是送你去你亲戚那吧,包袱挺沉的,别再把你的伤口给勒裂开了。”
江鱼想拒绝的,她的衣服来回只那两三件,来时一个小包袱,走时亦是如此,根本不沉。只是赵典并没给她开口拒绝的机会,不由分说拿过轻飘飘的小包袱,往身后一甩,对着江鱼自认潇洒地甩了甩额前的头发,前头带路。
她看了看赵驰,并没有跟上。
“大哥对无意射伤你这件事还是有些愧疚的,阿鱼,你就让他送送吧,这样他心里会好过些。”赵驰自然站在赵典那头,对着求救的江鱼一脸纯良无害。
“好吧。”
只到一处巷子前,江鱼便停住了脚步。原就是虚构的亲戚,再往里去会露馅的。
“我到了。”
赵驰极有眼色刻意落后两人几步,将脸转向别处。
“我……若是无事我来找你,你……你会见我的吧.......”赵典长得五大三粗,此刻表现却是与平日像极了扭捏别扭的小姑娘。
“嗯。”看着眼前这个憨憨的少年,多日相处,江鱼哪里还不明白他的心意,只是她给不了对方什么承诺,才会一直装傻。
“一言为定,明日,明日我会来找你的。”
“好。”江鱼垂下眼眸。她这样的人,但凡与谁亲近都会给对方带来巨大的灾难,此刻的应允,也只是为了想要尽快脱身罢了。
明日.......
若还有机会相见,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