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有些道理,杨凌风听进去了,苦着脸回去老实收拾书卷。
秦君宁看着他垂头丧气的模样表示同情,寻常百姓家如他年纪的男孩闲暇时还有钓鱼、爬树、打鸟这些乐子可寻,谁像他除却每日课堂留下的功课,回去还得应付他那个望子成龙心切的娘。
大房的杨凌安、杨凌舟珠玉在前,二房又只他一个男孩子,向来要强的王氏哪里甘心自己的儿子日后逊于大房。
但凡王氏得空的时候,杨凌风书房内的烛火就会直至深夜也不见灭,这般辛苦,谁受得了,也难怪这孩子成日想着偷溜出去。
终到了考究功课这日,杨老爷子特选在了午间休息时,一行五人守在厅内等待查问。
这已是惯例,只是考究向来只考究男孩子的功课,因着秦君宁来了,杨老爷子身为荣休的翰林学士,自不允许自家出个睁眼瞎,刚好借此机会得看看秦君宁学得如何。
未不显突兀,同为女儿身的杨清月也得留下。
大房的杨清羽年初定了亲事,学堂早不用去了,原该守在院内专心备嫁,今日竟也出现了。
“别怕,昨日让你背的那几篇记住了吗?”杨清羽身为家中长女,爱护幼弟妹原是应当。
可这位大姐实在太贴心了些,昨日翻出几篇文章特意寻来再三交代她要熟读背诵。
杨清羽今日确实不用出现的,只是她曾无意得知了母亲私下对秦君宁做过的那些错事,秦君宁的真实身份她早已从父亲那里听说,所以对着这个半路冒出来的小表妹,她一直想要寻个机会替母亲做些补偿。
再过几月,她即将出嫁,自古女子出嫁后就是别家人了,再与父母亲人相见一面,极为难得。现在趁着她还在家中,只能对秦君宁多多照顾些。
“嗯。”秦君宁乖顺应着。
前头杨凌风刚结结巴巴背完了祖父查问的文章,杨老爷子的脸色不算好看,也不算太差。
下一个就是她了。
不知为何,秦君宁竟有些紧张。
“戒奢者,必先于节俭也。夫澹素养性,奢靡伐德。人率知之,而取舍不决焉。何也?下一句是什么?”
“哈?”这是个啥?秦君宁愣住,这些让她背的里面也没有啊,
厅内连同杨老爷子在内的五人齐刷刷看向秦君宁嘴巴张张合合,只等着她能说出下文。
杨老爷子事先问过许先生秦君宁的状况,今日提问的也是特意寻了女则中的一段,想着问些女儿家烂熟于心的,秦君宁能答得出来,也不算太难看,谁知第一句就卡住了,
杨清月想要给她提示,奈何环境不允许。
“我不知道。”倒是坦诚。
杨老爷子脸色登时黑如锅底,原想着秦君宁虽养在滨州那个蛮荒之地,以秦家的财力多少也能请个先生教她些学问。
好啊!真是好!秦家竟连女儿家最基本的女则女训都没教过他的外孙女儿吗?
秦家表示:这锅不背。
女则女训定是教过的,只是如今的秦君宁是真没看过这些,也用不着啊。
秦君宁顿了下,说道:这篇先生没教,不过我可以背出别的,您......要听吗?
杨老爷子眉头动了下,没有作声,“女则女训都答不上来,背这些又有何用!”
“那是不是只要背熟女则女训,就能不去学堂了?”
兄妹几人皆是一愣。
杨凌风瞪大了双眼,悄悄对着秦君宁竖起大拇指。他是真佩服秦君宁的胆量,自他记事起,杨老爷子一直是不苟言笑的,他有生之年在这杨府中也从未见过一个敢这样回祖父话的。
该说这个表姐初生牛犊不怕虎呢?还是无知者无畏?
杨老爷子简直要被气笑了,他放下负着的手,沉着脸道:“读书方能识礼,你看看你自己占了哪样?如今这才去了几日连学堂就说不想去了,如此偎慵堕懒就是你祖父教给你的?”
秦君宁神色一正,说她归说她,为何要攀扯旁人。
“祖父教给我的,我觉得此生足够我受用了。”秦君宁半分不畏惧,迎向杨老爷子阴恻恻的目光。“偎慵堕懒不敢当,是我自己觉着眼下无趣罢了。”
秦君宁如此反驳,倒不是要存心给杨老爷子添堵,阿奴说过,秦君宁祖父弥留之际仍忧心记挂她的日后前程,这样好的祖父,不该因为她自己的莽撞担上骂名。
“好!真是好!”杨老爷子铁青着脸色,气哼哼地拂袖离去。“你再给我在这站半个时辰!”
杨老爷子前脚一走,杨凌风他们便把她包围了,一个个七嘴八舌地说起来。
“你可真是胆大,我还是头一次见人顶撞祖父。”
“阿宁,你也太冲动了些,祖父说什么你听着就是了,何必要顶嘴呢?”
秦君宁还未及答话,几人中向来稳重的杨清羽轻轻叹气,“表妹这是何必呢?这才第一次考究,就惹得祖父不快,日后这样的时候还多着呢,可总不能每次都是罚站了事。”
“总之,你要倒霉了。”杨凌舟摇摇头。
杨清月也是忧心忡忡,“过几日沈家有个花宴,大伯母与母亲求了祖母许久,说是带着家中女孩子出去见识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