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柳芽看见了李月娥的回复——
【小柳,是不是碰到不开心的事了? 】
【没事的,李姐跟你说,做咱们这行不经历点委屈和磨难,都入不了门。】
【对我而言,最糟心的事不是被雇主骂,也不是被拖欠工资,也不是被诬陷偷东西,而是我全心全意付出,甚至想好了三天内的食谱时,雇主跟我说明天别来了。
他们说这话的表情特别不屑一顾,甚至连一个虚假的理由都不给我。】
【小柳?到底咋了?说话哪。】
信息是昨天晚上十一点发来的。
那个点柳芽已经睡了。
反反复复读了好几遍之后,柳芽就跟自己和解了。
李月娥说了,最糟糕的经历是:自己揣着最大的善意和诚意,却遭受了连自己都不知道原因的驱离。
这种操作是赤裸裸地建立在不对等的关系上,雇主仗着花钱就是大爷,他们也懒得跟你费口舌。
这种情况确实让人觉得憋屈。
反观罗紫娟的这波操作,还不是最让人委屈的。
柳芽觉得自己现在很阿Q,时不时自己给自己洗洗脑子。
早上做饭的时候,柳芽又开始能哼着小曲了。
沈星河看着厨房里元气满满的小保姆,不禁陷入了沉思,他反思了大半夜,良心难安,害得他一晚上没睡好,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准备向她道歉。
现在看来,貌似没有这么迫切。
早上吃饭的时候,沈星河叮嘱佳俊,以后姥姥和卢姥姥打来电话一律不接。
他在柳芽收拾厨房的时候,面色不太自然地进来跟她道歉。
他先表扬了柳芽几句,家务做的认真细致,把佳俊教的很好云云。
在柳芽云里雾里的时候,他快速地说了句:
“对不起,我替佳俊姥姥向你道歉。”
说完,还不待柳芽反应过来,就走出去了。
这个高傲的男人,连道歉姿态都是高高的。
不过,柳芽接受了,也很欣慰,幸亏遇到的是沈星河这样讲道理的雇主。要是碰到那种不分青红皂白的,一律站边亲属的,她才是有苦说不出。
柳芽出发前问了一嘴:
“老板,今天佳俊怎么办?我得下午才能回来。”
沈星河被她逗笑,“今天本来就是你的休息日,你放心的去吧。”
柳芽想了想,觉得自己多虑了,自己没来之前,他就能把佳俊安排的好好的,哪还需要自己多心。
路上跟素素打电话,说要送邓奶奶最后一程。素素很高兴,说中午两人一起吃饭。
到了地方,柳芽费了好大功夫才找到地方停车。
素素站在路边等着她,见到柳芽直呼:
“你好像瘦了点,怎么样?那家活好干么?”
柳芽苦笑:“哪有好干的?真有的话,这个行业得挤破头。”
素素点点头,颇为认同:
“也是,只要不碰到心理阴暗变态的,哪怕是每天甩脸子、挑刺的,咱们也能忍受。”
“对了,这是雇主家的车?还让你开出来办私事,他们对你还挺好的。”
素素由衷地羡慕。
柳芽不打算把罗紫娟骂人的事说给她听,每重复一遍,自己就被伤一次。
到目前为止,沈星河和佳俊小朋友倒还可以。
柳芽:“走吧,你不说是十点半的追悼会么?”
素素一把拽过柳芽的手,“你等一下,把东西给你。”
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看不出颜色的手帕,一层层打开,一个金黄色的手镯出现在眼前。
镯子年岁不短,颜色暗淡,上面雕刻着古朴的花纹。
柳芽呆愣愣地看着手镯,心里五味杂陈。
“拿着吧,这个应该是纯金的,你掂掂这重量,还有这成色。”素素拿着手镯翻来覆去地看。
柳芽鼻头泛酸,“不管是不是纯金的,都太贵重了,还是还给邓奶奶家人吧。”
“哎!你是不是傻?”素素拽住她,“你怎么跟人家里人说?”
柳芽:“实话实说不行吗?”
素素生气地瞪她,用手指戳柳芽的肩膀:
“你呀,机灵的时候跟个机灵鬼一样,犯傻的时候又跟个木头一样。
你想想,你觉得是实话实话,邓奶奶的家人会怎么想?他们会相信吗?就算相信是老太太赠送的,他们会不会怀疑不仅仅这一个手镯,或许还有其他东西,咋办?”
柳芽没想这么多,川纹都快皱出来了,“不至于吧?”
素素见她不听劝,也生气了:“那你就试试。”
“再说了,邓奶奶既然让我把这个东西转交给你,说明什么?说明她念着你的情,无论贵重与否,这是她的心意。”
柳芽凝眉沉思了一会,把手帕重新包好,装进口袋。
“走吧。”
邓奶奶的葬礼就在她住的小房子里举行的,来的人很多,房子太小,外面楼梯上都站满了人。
柳芽心有戚戚,老人生前需要照顾的时候,房子一天到晚见不到人影,等人不在了,突然又冒出这么多人。
小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