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换成殷易臣眼里有笑了,他半回头看向宋荆,“将军,你我的约定可还作数?若是作数,将军当收下丞相府的定贴才是。咱们两家,也可以开始商议接下来的做些什么,只需挑个良辰吉日完婚才是。”
宋荆如今实在是没想到宋婉宁竟然会愿意,他丝毫没有理会殷易臣,而是看着宋婉宁直道,“婉宁,你是不是糊涂了。爹爹平日里跟你说的话,你可是都忘了?你要不要好好想想,你到底要不要嫁给丞相。”
还没等宋婉宁说话,站在一旁的殷易臣又开了口,“将军,婉宁说愿意,我已经听见了。她之后再改口我也是不认的,如今,这门亲事,是势在必行的,宋婉宁只能是我殷易臣的妻。”
眼见着宋荆神色尴尬,站在一旁的宋澜坐不住了,上前来看着殷易臣给宋荆解围,“丞相既然说对婉宁一见钟情,那便说说你和婉宁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吧?”
殷易臣眸光淡淡的,轻声回应,“已经是很多年以前了。”
殷易臣如此说,倒是叫宋婉宁也跟着恍惚了。
宋婉宁想起了自个儿小时候,在巷子里见到了那个小乞丐,只是她如今还不敢确定那个人是不是殷易臣。可如今殷易臣如此说,宋婉宁又觉得是。
宋澜如今迅速抓住了机会,朝着殷易臣笑道,“丞相既然说今生非婉宁不娶,可她后来嫁了人你怎么不阻拦?”
“我当时忙于别的事,没有认出婉宁来。”殷易臣声音极轻,似乎也有几分后悔,“后来寻到了人,还好还有机会。”
宋澜抓住了殷易臣话里的漏洞,忙不迭道,“若是婉宁不和离,你也娶不了她。你如今说喜欢她,不过是浮于表面罢了,还不是见她和离了有机会,这才跳出来说非她不娶。张口说的话谁都能说,倒是叫人不大信服。”
殷易臣眸光坚定,瞧着宋婉宁直道,“她一定会和离的,只要她愿意离开,她就能和离。”
“难不成你还能像曹操一样不成?”
宋澜本想出声揶揄,谁曾想看见殷易臣认真的神色,忽然明白了过来。殷易臣说的是真的,他真的能做出来这样的事儿。殷易臣向来是个没有规矩的,这般倒反天罡之事也不是做不出来。
“你……”如今倒是轮到宋澜被噎住了,他如今甚至找不出话来,“疯了疯了,真是疯了。”
宋婉宁听了殷易臣这话心里却觉得奇怪,若是殷易臣早就喜欢她,照着他的说法,只要她愿意离开,就一定能和离,可宋婉宁前世也没见过殷易臣来劝她和离……
宋婉宁正觉着殷易臣胡说八道,可忽然想起了前世的事儿。
她那时候极少出府,就算出去了也是为了温煦读书的事儿。温廷柏和崔萧潇日日耳鬓厮磨,她因为过的不好,却是把温煦当成了她的命根子,只盼着他能登科出人头地。
宋婉宁为了给温煦找一个极好的教书先生,跑遍了京城。谁曾想一日雨大,她跑到平日里从不去的茶楼,正好遇到了在茶楼里喝茶的男子。
两人各自站在一边赏雨,宋婉宁因得自个儿是忠平侯府的奶奶,平日里行事总是极为检点的,离了那男子三尺远。
可就是这样的雨,滴答滴答一声又一声,叫宋婉宁忘却了平日里温煦的功课,忠平侯府的诸多事宜。总觉得自己,还是未出阁时候天真烂漫的姑娘。
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身侧的男子离自个儿近了些,宋婉宁只听见男子出声道,“柏二奶奶如今可是未带伞?这才被大雨困住了。”
“你知道我?”宋婉宁心中惊异,她如今在侯府鲜少出门,如今这未曾谋面的男子竟然知道她的身份。
“知道。”男子也未说怎么知道的,却又继续道,“我还听说忠平侯府的柏二爷平日里宠妾灭妻,叫妾室的风头比正室还高出不少。”
宋婉宁听了脸上火辣辣的,只觉得这个男子在这里笑话她,她闷着声想为自个儿找回几分薄面,“婚姻大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劝阁下还是勿要多管闲事,听得旁人说什么便人云亦云。”
“二奶奶日子过的如何当自己心里最清楚不过了。”男子的声音在雨里也分外清晰,“前方若是万丈悬崖,何不转身往回走,说不定换个方向,便是另外一番风景。”
那时的宋婉宁早已经没了母家的帮扶,宋荆和宋澜都战死了,南红秋和那一大家子都挤兑她,她实在是没什么脱身而出的资本。她不敢想,只敢把温煦当成了自个儿后半生的希望。
只是听了这些话,宋婉宁却是恼羞成怒地红了脸,“阁下还是先管好自己吧,我如今和柏二爷琴瑟和鸣,家中有子也十分温顺,倒是不用旁人来教我做事。”
男子的声音叫宋婉宁有些恍惚了,“若是我能助你和离,你愿意走吗?”
宋婉宁只觉得眼前的男子不过是胡说八道的,她心想快些敷衍过去,便张口道,“不愿意,出嫁随夫,我既然嫁给了温廷柏,这辈子便是温家的柏二奶奶,不会是别的。”
眼见着茶馆外头的雨小了些,宋婉宁便下了楼去,快步上了马车。
后来,叫宋婉宁没想到的是,她每次路过那茶楼的时候,都能察觉到有一道视线在她身上游走。后来身畔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