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的宅子安排在了城西,如今已经打理的差不多了,随时就能搬进来住。
裴玄知将这府里上上下下都打点了一便,瞧着实在是没有什么问题了,裴老爷瞧着自家儿子,沉声道,“咱们一家在将军府叨扰了好几日,如今宅子也收拾的差不多了,明日便搬过来住进去罢了。”
裴玄知目光闪烁了片刻,看着宅子上头的瓦砾道,笑着道,“父亲瞧那上头有好几根杂草,住进来只怕是不大好,这好歹能再拔个几日,便只等过几日再搬回来吧?”
裴老爷哪里能不知道裴玄知的心思,只笑着道,“小滑头,我还能不知道你的心思。”
裴玄知的脸皮向来是厚的,瞧着裴老爷便耍起了赖皮,“父亲,您就我一根独苗苗,您也不忍心瞧你儿子这辈子都娶不到媳妇吧?”
“你啊你。”裴老爷伸手指了指自家儿子,又瞧着身边的裴夫人笑道,“瞧瞧咱们的好儿子,真是不知道害臊。”
裴夫人站在一旁也笑着,直道,“咱们儿子自小喜欢婉宁,老爷就依了他吧,要不然他只怕是不着家了。”
裴老爷伸出三根手指头,给自个儿儿子下了最后期限,“三日,再住三日便不能再留了,要不然你父亲出去外头都没脸了。”
“知道了父亲。”裴玄知说着跳了起来,朝着裴老爷道,“那我先回去了,婉宁妹妹在家里只怕是无聊等着我去给她解闷呢。”
裴玄知说着便出了宅子去,翻身上了马,路过京城的闹市时,瞧见那首饰摊子上宋婉宁在前几日曾经拿起来看了看。
裴玄知跳下马,牵着马匹到了摊子旁,拿起其中一支问道,“敢问这支簪子多少钱?”
卖货的瞧着裴玄知,只笑着解释,“小郎君,这可是玉簪,这得二两银子才行。”
“行,买了。”裴玄知从袖口掏出一锭碎银子来放在了桌上,接过卖货的递来的簪子正欲上马,却瞧见了有个穿着黑衣的男子朝自个儿走了过来。
裴玄知蹙着眉,只见卫符走上前来,朝着裴玄知道,“小郎君,我家主子请您到楼里喝茶。”
裴玄知顺着卫符的方向看去,那二楼茶馆里坐着的,不是殷易臣又是谁。
裴玄知与殷易臣并不相熟,只记得上回宋婉宁带着他躲了起来不想让这个男子瞧见,谁曾想如今倒是他自己找上门来了。
裴玄知将马匹拴在了楼下的马棚里,跟着卫符一同到了茶馆二楼的雅间里。
裴玄知站在桌旁瞧着殷易臣,只出声问道,“丞相找我,不知道有何要事?”
裴玄知不算矮,从小到大都是被宠大的,见着殷易臣这样的权臣也不怕,倒是颇有几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意思。
殷易臣抬眼瞧了瞧裴玄知,伸手指了指对面的位置道,“坐。”
裴玄知也不客气,当即便坐下给自个儿倒了一杯茶。
殷易臣神色淡淡的,瞧着裴玄知叫人看不清情绪,“听说裴郎君近日刚回京城。”
“丞相不愧是丞相,连这等小事也逃不出丞相的法眼。”裴玄知轻笑了一声,看着殷易臣只道,“只是我家向来经商,虽是皇商可与朝廷联系不多,却不想丞相日理万机,也有功夫来陪着我这等小人物喝茶。”
“郎君客气了,裴家的生意如今贯通南北,若说当今举国第一皇商也不为过。”殷易臣淡淡笑着,“我身为一朝丞相,自然是该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
裴玄知因得宋婉宁的关系,如今见着殷易臣也不愿意与他多做纠缠,只看着他道,“不知丞相今日找了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儿要和我谈吗?”
殷易臣抬起茶杯喝了一口,扫过裴玄知的脸,缓缓道,“我听说近日来,裴府的宅子没收拾好,裴家都是住在将军府的。”
“我家和宋府向来是世交,如今回京不便,住在将军府也是情有可原。”裴玄知面上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只漠然道,“只是这等小事,不知丞相提起作甚?”
殷易臣心里清楚,像尚书府那般敲打裴玄知定然是没用的,他如今只看着裴玄知直截了当道,“我听说,宋将军有意将自个儿女儿嫁给你。”
裴玄知脸上的笑容尽数敛去,目光淡淡的,“这和丞相只怕是没什么关系吧?”
“你怎么知道与我无关?”殷易臣放下杯子,说出了自己的筹码,“我可以直接告诉你,将军府的宋婉宁,我看上了。你若是放弃这桩婚事,那日后我可保你裴家的生意顺遂,无人敢犯。”
裴玄知听了殷易臣这话,只冷笑道,“殷丞相既然喜欢,却没有上门下帖子提亲,反倒是来找我这个将军府的准女婿谈,只怕是丞相并不得将军府的亲眼,婉宁也对你无意吧?”
裴玄知说的确是实话,可殷易臣的脸皮却是极厚的,“现在是,以后未必是。”
“我劝丞相不如另觅佳偶,如今京城的女子千千万,我和婉宁自小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将军又极看重我,只怕不是丞相随意就可以插手拆散的。”裴玄知嘴角带着一丝笑,只冷淡道,“丞相该知道,强扭的瓜不甜。男女嫁娶,权势再强,终还是比不过心之所向。”
殷易臣坐在裴玄知对面,直视着裴玄知,“甜不甜吃一口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