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的无关,孙公子为何在初到皇城之后,便在诸多言行上不自觉地模仿起颜廷深来?”
萧陌然的话语如同锋利的冰刃,轻轻划过平静的水面,激起一圈圈细微的涟漪。
孙鹤城的面容闪过一丝微妙的变化,他那副温文尔雅的面具几欲破碎。
正当他要开口辩驳,为自己申明立场,未等话语出口,萧陌然再次徐徐开口,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且不论其他,孙公子以小颜公子的名号在皇城内声名鹊起,随后频繁尝试进入皇宫求见公主,甚至不惜令人误解你们之间存在某种不为人知的特殊关联。”
这一番话,如冷水浇头,让本就紧张的氛围更添几分寒意。
说到这里,萧陌然不自觉地放缓了语速,他的眼神在微弱的烛光下显得尤为深邃,嘴角勾勒出一抹几不可察的冷笑,那笑容背后隐藏着复杂的情绪,让人难以捉摸。
孙公子真的如此自信满满,认为公主在见识到你与那位昔日背叛君主的前驸马惊人的相似之处后,会因为对颜廷深残留的一丝丝旧情,而对你产生改观,甚至另眼相看?
这句话仿若一把无形的利刃,精准无误地刺中了孙鹤城内心的柔软之处,使得他周身的气氛顿时变得沉闷压抑。
眉头紧紧蹙在一起,他收敛起平日里那份超脱凡尘的温润儒雅,面部线条变得刚硬,言语间再无丝毫遮掩,直接坦白道:
“萧大人,请言辞留些分寸,我自始至终绝无半点对皇室不忠的念头。”
萧陌然的声线依然波澜不惊,仿佛一切皆在他的预料之中:“是否心怀异志,孙公子自己心中最为清楚。”
言毕,他正欲侧身离去,不料在转身的刹那,脚步忽地一顿,眼中闪烁着冷峻的光芒,话语中带着深意地补充说道:“据闻孙大人对二公子你宠溺有加,对比之下,对待长子却显得漠不关心。但愿孙公子所追求的,仅仅限于模仿那位前驸马的翩翩风度,而不是重复颜家那条曾经辉煌却最终衰败的道路,以至于引导整个孙家步入相同的命运轮回。”
孙鹤城的胸膛因激动而起伏不定,双拳暗暗攥紧,萧陌然的话仿佛一根根锋利的针,轻轻松松地挑开了他外在温文尔雅的伪装,露出了内心深处难以掩饰的痛苦与挣扎。
身为皇族血统的嫡出公主,哪位名门之后不曾梦想能够迎娶其为妻?
那独一无二的驸马之位,是多少贵族少年梦寐以求的荣耀。
在遥远的郢城,孙鹤城常在茶馆内听那说书人口沫横飞地讲述着,当今南希公主与太傅颜家嫡子之间如何如同天作之合,深情款款,又在那举国欢腾的万寿节上,二人当众许下婚约,引来无数人的倾慕与嫉妒。
彼时的孙鹤城,内心对颜家充满了艳羡,特别是那位备受瞩目的颜家子嗣,其身份的尊贵与才华横溢,更是让人心生向往。
他曾无数次幻想,如果能够娶公主为妻,登上那至高无上的驸马之位,将会是多么荣耀的事情,对家族而言又是何等的光彩。
他对颜廷深抱有一种复杂的情感,既有羡慕也有嫉妒,但由于自小体弱多病,只能困居于偏远的庄园,远离了京城的繁华与皇宫的庄严。
直到父亲决意带他返回京城,那个早已被他尘封心底的驸马梦,因颜家的骤变——那位即将成为驸马的颜廷深的叛国行为以及随之而来的婚约解除,再次被点燃。
公主恢复了单身,新任驸马的人选自然会在世家子弟中重新选拔,他怎能不心动,怎能不认为自己有机会?
这个念头宛如野火,在他心中炽烈燃烧,难以自制。
凭借着长久以来对颜廷深的仰慕,他在不经意间模仿了那位太傅之子的温文尔雅,希望能在公主心中留下一丝印象。
毕竟,婚约虽然解除了,但公主与颜廷深之间多年的感情纽带,岂是说断就能断的?
于是,他开始频繁地找寻各种理由接近皇宫,费尽心机想要讨公主欢心,却不曾想到,公主对他竟是避而不见。
更令他感到意外的是,萧陌然不仅不相信外界关于他与公主关系亲密的传言,反而毫不客气地将他的私心公之于众,让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尴尬境地。
孙鹤城的脸色变幻莫测,尴尬与失落的情绪在他眼中交织,难以掩饰。
站在一旁的胡公公,原本就不太喜欢这位不懂得进退的年轻公子,如今亲耳听见这样的对话,看向孙鹤城的目光变得更加玩味,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与不满。
咱们公主的尊贵无与伦比,只有这世间最杰出的青年才俊才能有幸匹配。
这样一个出自偏远庄院的尚书府小少爷,竟然还妄想通过这些不上台面的心机去“揣摩”咱们公主的心意,实在不知天高地厚。
胡公公心中憋着一口闷气,暗自决定待今日差事结束,一定要找机会跟掌管内务的袁山公公念叨一番,提醒上面的人多留个心眼,警惕这些别有用心的小人物。
而在另一边,御书房之内。
安隆帝结束了在麒麟殿的繁忙,回到平日批阅奏折的龙椅上坐下,疲惫地揉着眉心,向萧陌然问道:
“昭昭以前从未接触过朝廷中的那些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