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试试看!”苏砚昭挺身挡在苏方氏前,眼神坚定,“陛下刚离开,贵妃就如此迫不及待,不怕陛下折返回来,看到这等场景吗?”
这一句话,让陆贵妃的脸色瞬息万变,最终还是选择了收敛:“退下吧。”
张嬷嬷不甘心,却也只能拄着杖,愤恨地退至一旁,怒视着苏砚昭。
“苏氏,与本宫作对,你可曾想过将来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陆贵妃的声音冷硬,字字如锥,企图以未来的威胁震慑苏砚昭。
苏砚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闪烁着坚毅:“从头至今,您对我苏砚昭似乎从未有过半分仁慈,何谈留条生路?”
她向前迈了两步,每一步都坚定而决绝,与陆贵妃那不可一世的气场几乎正面交锋,目光炯炯,毫不退缩,“蝼蚁尚且知道在绝境中寻求一线生机,我,一个血肉之躯,又怎会不拼尽全力,在这深宫之中挣扎求存?”
从景仁宫那威严压抑的氛围中脱身而出,苏方氏的脚步显得踉跄,双腿仿若失去了支撑的力量,需得旁人轻柔而坚定地搀扶着,才能勉强维系行走的姿态。
她的双眼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却始终没有落下,那份坚强,即便是面对女儿,也难以完全卸下。
“好孩子,在这人心难测的宫墙之内,竟要承受如此沉重的煎熬……”她紧拽着苏砚昭的小手,力度之大。
苏砚昭的掌心感受着母亲的温度,心中五味杂陈,却只能用一声颤抖的“娘……”,轻轻掩盖那些差点葬身于暗箭之下的惊心动魄。
在她的心目中,母亲总是温婉如水,与父亲相敬如宾,一家人虽然平淡,却满是幸福和谐。
无论风雨,都有父亲宽厚的肩膀挡在前方,何曾让她直面过这般赤裸裸的恶意与算计。
苏方氏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心中的波澜,“必须得让你爹设法接近陛下,替你在皇上面前进言,早日让你远离这是非之地,前往相对安宁的楚地。”
苏砚昭闻言,声音里透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娘,只怕事态已经发展到不是离开京城就能轻易解决的地步了。她将楚王之死的罪名全部推给了我,而今日,陛下对您的态度又似乎过于亲昵,这背后……只怕隐藏着更为复杂的局势。”
话音未落,她似是突然捕捉到了什么线索,“对了,娘,您和陛下莫非是旧识?我总觉得,当陛下看向您时,那眼神里,有着不同寻常的情愫。”
苏方氏摇了摇头,语气坚定,“不可能的,这是我第一次踏入宫门,你父亲官位不高,我们从未有机会参与宫中的宴会,陛下没有道理会见过我。”
苏砚昭即便心中疑惑重重,却也只能暂时接受这个解释,只是那份隐约的不安,如同细线般缠绕在心头,愈来愈紧。
她安慰母亲道:“其实,陛下与太子殿下在这段时间里,对我还算照顾,尤其是在承庆宫里的那位,虽有不满,却也因顾忌而不敢轻举妄动。”
苏方氏虽听得云里雾里,但还是选择相信女儿,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听闻太子殿下心怀慈悲,虔诚向佛,定是个宅心仁厚之人。”
“娘,若有机缘,我会尝试与他多加接触,一旦发现他的喜好,便告诉你,我们再想法子从宫外寻觅,送到东宫。”
苏砚昭苦笑,想着萧陌然那淡泊名利的模样,实在难以想象有什么能够触动他的心弦。
回到仙都苑没多久,手捧明黄色圣旨的丁公公便快步前来,这丁公公乃是陛下身边极得宠信之人。
“王妃,苏夫人,恭喜二位啦!”丁公公眉眼弯弯,话语中带着抑制不住的喜气,“老奴是奉了陛下的旨意,特来宣读圣旨的。”
母女二人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对于皇帝突如其来的这份恩赐,心中皆是不解与揣测。
苏砚昭缓缓跪下,周围的气氛凝重而庄严,只听丁公公清朗的声音穿透了宁静: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苏方氏端庄秀美,温婉贤淑,为内助之典范,特此册封为三品诰命夫人,即日生效,荣耀加身!”
这份三品诰命的封赏,对苏家而言,无异于青云直上,超出了苏父官职的荣耀,令苏砚昭惊讶之余,更添了几分对陛下行为的好奇与不解。
自从苏方氏被封为三品诰命之后,皇帝的身影竟频繁出现在仙都苑与甘泉殿之间,这样的举动自然在宫墙内外掀起了轩然大波,种种揣测与传言甚嚣尘上。
人们窃窃私语,或赞或妒,皆称苏方氏福泽深厚,非但得到了破格的晋封,更是屡获陛下赏赐,珍贵丝绸,无不昭示着其非凡的地位。
更有甚者,言之凿凿地散布流言,声称碧霞陛下对苏方氏抱有特别的情感,或许有意将她纳入后宫,成为自己的伴。
一时间,这桩宫廷秘辛成为了所有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也使得苏方氏的命运,再次被卷入了舆论的漩涡之中。
在这个世界里,万事万物都不绝对,哪怕藏得再深,也总有泄露的一刻。
不出两日,那则流传于坊间的流言蜚语,就像秋日的落叶,悄无声息却又无孔不入,最终飘落到了苏学士的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