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长,没有一点点时间概念,只是被顾宴辞的“不去书房”奖励所诱惑,只要能让爸爸不去书房,让她什么都可以。
就算让她一个月不吃肉,她也敢应。
做不做得到是另外一回事了。
九点,顾宴辞坐在沙发上,吱吱坐在他旁边。
“开始计时,闹钟响,你才可以说话。”
吱吱小鸡啄米地点头。
顾宴辞接着看昨天剩下的文件。
安静了一小会。
顾宴辞翻阅文件时无意识地朝吱吱的方向看去。
风轻云淡的一眼让他记忆深刻。
吱吱四仰朝天倒在沙发上,捂着嘴巴,五官拧成麻花,以一副“不让我说话好难受可是我不能说话呜呜呜”的狰狞,出现在顾宴辞面前。
顾宴辞:.....
刚过去一百三十秒而已。
吱吱发现顾宴辞的目光,哼哧挪过来,摇摇爸爸的手臂。
“想说什么?”
“爸爸,三十分钟终于到了吗?”吱吱一脸委屈。
顾宴辞:...
“没有,还有很长时间。”
吱吱生无可恋地倒在沙发上。
——崽崽不想活啦。
顾宴辞想了想,“如果你安静十五分钟,今晚,我可以再陪你睡。”
回答他的,是一双亮晶晶的眼眸,像小星星一样。
她闭着嘴巴,笑成一团。
有诱惑十足的奖励推动,吱吱再度安静下来。
顾宴辞抓紧时间继续工作。
五分钟过去,身边传来了一点动静。
长久不能说话,吱吱怏怏不乐、一脸崩溃地躺在沙发上,眼神逐渐失去灵动。
看到顾宴辞看过来,以为时间已经到了,她飞一般起身冲过来。
“爸爸,时间到啦?”
“没有。”
空气凝固。
意识到违反规则失去了奖励机会,吱吱眼角蓦地红了两分。
低着脑袋。
没有嚎啕大哭,只是无声地掉眼泪。
气息微喘,肩膀随着她不受控的呼吸上下起伏。
她没有撒娇,那种让顾宴辞僵硬、无措的紧绷感却再次袭来。
顾宴辞拍拍吱吱的脑袋,谨慎措辞:“不算你犯规。”
“去玩,只能在客厅里,我能看到的地方。”
是他的问题。
他不应该高估自己应对哭泣、撒娇的处理能力。
他完全没有抗衡吱吱撒娇、哭泣攻势的机会,面对朝袭来的丰富情感,他无力,只能节节败退。
顾宴辞处理集团公事时从容不迫,能在谈判桌上搅弄风云,私下里,却成了处理情感问题的笨蛋。
从小,没有人给予他亲情的温暖。
他是两大集团联姻的结果,是从出生开始就被当成棋子对待的工具。
处事果断、狠绝的机器人第一次面对人类情感,会紧张,无措,想要逃避,企图回到正常生活里。
仓皇的脚步遇到对方的委屈时,他没有狠绝地摔碎对方的期待,没有任由委屈蔓延,更没有冷漠离开,而是带着一点点对情感的珍重与小心翼翼,顾宴辞选择自我退后一步,决定妥协,如对方所愿。
“时间到了吱吱,是我看错了。”
吱吱挪了一小步:“真的吗爸爸,我赢了?”
小团子念“了”时,总爱读一声,听起来又怪又可爱。
顾宴辞清零还剩22分钟的钟表,低声道:“嗯,你赢。”
吱吱激动地在客厅里跑来跑去。
十二点,午饭结束后,吱吱玩了一会闹钟,无聊地在沙发上滚来滚去,滚到顾宴辞的膝盖上:“爸爸,还没工作完吗?”
“快了。”
“爸爸,我想喝jie(这)个。”吱吱站到茶几旁,指着热气飘飘的黑咖啡,小脸讨好地笑着。
“不行。”
宋时衍留下的带娃小贴士里,着重强调不能给小朋友吃冰的,可乐之类的碳酸饮料一律禁止,咖啡更是不行。
原话上写的是:我一般都是哄我儿子求他跟我说话的时候,给他尝点甜头,允许他吃上述“违禁品”,感觉你应该不会贴心到给孩子准备这些,但以防万一,这些尽量别给他们吃。
顾宴辞放下处理完的文件,端着黑咖啡往厨房走,准备倒掉剩下的半杯。
心里还想着事。
明天周日,阿姨会回来。
到时候可以让阿姨置办一些玩具、衣服,她就不会无聊到四处找乐子。
不过,明天过后,这些都与他没什么关系。
衣角传来熟悉的沉重拉扯。
吱吱捏着衣角,上前一步抱紧顾宴辞的大腿,他走一步,她哒哒走两步,“爸爸,就一个。”
她竖起短短的食指,歪着脑袋贴在脸颊上,“一个,喝一个,好不好嘛爸爸,爸爸,爸爸。”
顾宴辞无奈停下脚步。
脑海里,天人交战。
其实吱吱撒娇第一秒,他已经想妥协了,剩下的几十秒都在寻找能让他自己接受的理由。
很久之前,宋时衍说过,两三岁、三四岁的小孩子特别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