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那人分明就是假传圣旨,却当别人跟他一样都是傻子,简直愚蠢至极。” 洛璇玑撇了撇嘴说道。 龙昊不禁好奇:“他怎么蠢了,说来听听。” 洛璇玑道:“因为你躲在这里,那就肯定不是跟他们一路的,他却说是奉了你的口谕,这不是睁眼睛说瞎话吗?” 龙昊还以为她有什么高明的见解的,原来竟也是凭空猜测。 就凭自己躲在这里,就能说明那将领和朱举就是在假传圣旨吗? 洛璇玑继续说道:“方才他说这帮侍卫奉命去老兵营修路,那就更荒谬了,谁不知道老兵营附近的矿场里有好几千劳工,修一条路而已,何须这些侍卫去跑这一趟。” “就算昊哥哥体恤那些劳工,不忍心让他们如此劳累,那也可以直接从城防司调人啊,何必舍近求远调集这么多大内侍卫?” 不得不说,洛璇玑这番分析,多少有那么一些道理。 而是龙昊也没有想到这一点。 “你有办法出城吗?” 龙昊突然打算改变计划,连夜去往老兵营,赶在这群人将那里布置好之前,看看那里的真实现状。 但却不知道会不会被守城的将领认出来,所以试着向洛璇玑求助。 洛璇玑拍了拍胸脯:“当然,我也是有军职在身的,他们不敢拦我。” “嗯,那你想办法把我带出城去,不过不能让他们认出我。” “小事一桩,你待会儿跟着我。” 洛璇玑冲龙昊勾了勾手,大摇大摆的从树后走了出去。 不少城卫都认得这位女中豪杰,甚至熟络的主动打起了招呼。 “洛小姐这么晚了还要回营吗?” “嗯,今晚轮到我值夜,回家带了些东西,现在赶回去。” 龙昊跟在洛璇玑后面,低着头,生怕有人认出自己。 守卫殷勤的为洛璇玑打开城门,拱手想送。 待二人走出好远,一名守卫挠了挠头:“方才那人长的真像陛下。” “天还没亮呢,就做起白日梦来了,陛下怎会半夜到这里来,赶紧把城门关好。” …… 出了城,龙昊便向洛璇玑展示了他武尊境的实力。 赶在大对侍卫之前,先行赶到了老兵营。 然而洛璇玑却不示弱,虽然有些吃力,却也勉强跟上。 老兵营。 一点也不似龙昊想象中的那样。 完全就是一个破落贫穷的村落景象。 此时村落中的人大多已经睡下,方圆数里一片寂静。 只见老兵营中心的空地之上,一点火光忽明忽暗。 龙昊和洛璇玑走上前去,看到一个正在抽旱烟的老者。 老者发现有人到来,也是警觉的站起身,将手中的烟杆磕灭,拎起一旁的朴刀:“什么人!” 龙昊道:“老人家勿慌,我俩不是坏人。” 待二人走近,老者打量了二人一番,机警问道:“大半夜的,你们到这里做什么?” 洛璇玑抢先说道:“听说明日陛下会来这里慰问老兵,我们便提前赶了过来,希望有机会能够一睹圣颜。” 龙昊却没有从老者脸上看出半点圣驾莅临的激动。 老者冷笑着回到原来的地方,重新点燃旱烟:“过场罢了,这里哪年不来几个达官显贵,个个都是奉了陛下的旨意来慰问我们,不过都是做样子给天下百姓看的而已。” 龙昊有些不忿。 自己怎么成了老兵口中那逢场作戏之流? “老人家,我听说是有人将这里的情况告诉了陛下,陛下听闻老兵们并未得到善待,这才命所有在京官员一道前来,一探究竟。” “一探究竟?探清楚了又如何?咱们这位陛下,生来便是太平景象,又怎会记得咱们这些老兄弟曾经的功劳?” 言辞之间可以听出,这个老兵对龙昊并没有多少敬畏之心。 不过龙昊也能理解。 半条命都献给了国家,老了却落得这样的下场,换做任何人都很难没有怨气。 但是龙昊却不认可老兵这句话。 他明明一直牵挂着这群为了大胤浴血奋战过的将士…… 龙昊纳闷道:“这话是谁说的?” 老兵呵呵一笑:“这里哪个人不知道?” 不是,龙昊最不喜欢听的就是这种话。 以讹传讹,毫无根据,还问不出个所以然。 就好比一个女子在村中风评不好,你要他列出证据,他却摇头晃脑说不出,最后给你来一句“反正大家都知道”? 无论话是从哪里传出去的,也总归得有个源头吧? 但老兵却支支吾吾说不上来,一会儿说好像是户部说的,一会儿又说是兵部说的。 不管这大逆之言是从何人口中传出来的,都无异于是在腐蚀大胤的国基,其罪难恕,其心可诛! 这时候,陆陆续续有几名老兵路过,扛着锄头铁镐,懒散的向大路走去。 龙昊想起先帝曾为他们开垦了万亩荒田,便问道:“近些年田里的收成如何?” “收成?收个屁!” 龙昊眉头一皱。 这老兵也忒粗鲁了。 却听老兵冷声说道:“先帝在位时,倒是为我们开了些许田地,还给置了耕牛开了水源,但牛又能活上几年,自打那些耕牛死了以后,就凭我们这群缺胳膊少腿的老兄弟,如何做得了那些活计,所以啊,这田地慢慢的就又荒了......” “但我们总得吃饭吧,还好朝中的魏大人,在这附近开了个矿场,他也是随先帝上过战场的人,对我们这些老兵还算礼敬,这几位老兄弟去上一天,随便抡几下锄头,也能换得两斗下炊之米。” 在京中任职的官员,姓魏的只有一人,那便是当朝国舅,魏无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