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上。
大树下。
一群大山里的溜子们围着阿良坐在树荫之下,他们慢悠悠地嚼着一种酸甜的浆果子嘬味儿。
这种浆果子,也就搭搭嘴,进不了肚子的,嚼过后,没味了,也是要吐掉的。
一个小弟不大明白。
“良哥,你说这什么刘一夫打听蚕丛王的消息干嘛?莫不是他的头发白了,也怕老了,怕死了,所以想要寻咱蚕丛王老祖,也要谋一个长生吗?”
另一个人立刻反驳。
“不可能,长生那事都是骗人的,只有神仙能长生,咱们凡人,长生个屁。古代的那些个什么屁王,哪有不想长生的,但一个个的有成功的吗?全都是啊,长得丑,可想得美!”
“可是,老族长,不是,小老太不是说蚕丛王她成功了么?”
“屁,族内说这些话的有多少,全是在瞎扯蛋,那么多神话故事,你还真敢信。不是在我面前发生的,我绝对不信!”
“可蚕丛王出海了呀,她肯定是有什么让人知道了,所以那个谁才在我们这儿打听情报,不然他好好的小白脸不做,跑我们这闹呢,锦记的大老板那可是整个南岭大山里都找不出来的大美人儿,那美人美的,我恨不得自己是她脚上的袜子!可那个谁却仍然跑我们这里来了,他打听的能是假的?”
“哈哈,还袜子呢,你有那命给人家大老板当袜子吗?一天天的尽做这美梦!”
“得啦,也就咱们这些啥也不是的才当大老板是美人宝贝,说不定那个谁已经把这位大老板给玩腻儿了,才跑我们这找别的刺激呢。”
“嘿嘿,我可听说过一句话,每个大美女的后面,都有一个睡她睡到要吐的男人!哈哈哈哈哈……”
在这一群人胡吹乱笑中,阿良始终一本正经,满脸认真。
“良哥,你咋说?”
一个人忍不住问了他。
阿良看看他,又看了看其它人。
然后他问。
“咱不管蚕丛王是不是长生,她好像,的确是出海去了吧?”
一群人发懵,不明白阿良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有一个人道:“应该是真的,不止是禽族,其余诸族都是这么说的。”
一个人说的,不敢保证。
但所有人都这么说,就有问题了。
还有。
族中的记录也都有说明。
后期有大族掌握了中土文字,对月族中一些事进行记录。蚕丛王出海的这种大事,也是被记录在案的。
所以说,至少,蚕丛王出海一事,这是真的。
“难道说小老太没有撒谎,蚕丛王真的有长生之术?”
一时之间,众人皆惊。
即使这是一群已经在无意识中摆烂生活的溜子们,没学问没见识,可他们也知道长生——意味着什么。
只是,这种惊诧只持续很短的时间。
长生而已。
和他们有关系吗?
但是。
阿良提出了问题。
“长不长生的没所谓,我还年轻。但是吧,你们说,蚕丛王出海,她会是一个人出海吗?”
“哈哈。”
“良哥,你搞什么,怎么会提出这种问题?那可是蚕丛王,听说她当年是一路杀到东方,寻找出海口,打劫了深水巷卓家,这才带了一批大船出海的嘛,不然怎么可能出海?”
出海,简简单单两个字。
但其实它意味着大量精熟于海上作业的人手,和足够的钱财。你不准备足够的物资食水,你怎么出海,去送死么?
这些。
哪怕是月族南岭大山上的溜子们也是知道一二的。
“所以你也知道,蚕丛王出海必定带了大量的人手和物资。”
这一刻,阿良眼睛在发光。
“我对蚕丛王没有什么忠心,对她当年手下的那一批人手也没意思,但蚕丛王一定携带了大量从我月族之中带出去的物资财富,不如此她拿什么出海,靠抢,她能抢一二次,还能永远抢下去?她一定是带钱了。所以,刘一夫,那个谁,他来的目的不是什么长生,长生之说,太过虚无缥缈,但蚕丛王带的财宝才是真切实际的,哈哈,我想明白了,这个刘一夫,果然是要吃独食的,自己抛弃了兄弟,带人来找蚕丛王的财宝,一定是这样了!”
人的名。
树的影。
只怪刘一夫往日里有了不好的名声。是以他明明是想找所谓蚕丛王的接天术,结果却被误以为他是要淘宝。
毕竟在此之上他早已经是大名鼎鼎。
再说,长生艰难。
与其相信刘一夫出海,是要找蚕丛王的长生术,不如相信他是找蚕丛王的宝藏。
“良哥,虽然你这么说,可这和我们也没关系啊!”
一个人给阿良泼了冷水。
没人是傻子。
从前。
蚕丛王的故事流传中,也不是没有人想到过这一层。也曾经有族中大好儿郎迈开大步气势昂扬地走出大山,说要出海,找回蚕丛王带走的财富。
但大多是杳无音信的。
即便偶有回来的人,也是尽述其苦难与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