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薄太后走远,刘恒看着手里的奏章,思绪却再难集中了。
只要慎儿来找他,哪怕是让人问一声......
他实在想念她。
薄太后传唤,慎儿五天内久违的出了椒房殿,到了建章宫内,薄太后把人叫起,看着她丝毫不显憔悴的脸色,更觉得奇怪了。
这两人到底有没有争执?怎么一个比一个脸色好?
还是说都在装模作样?!
压抑住自己的一头雾水,鉴于慎儿以往的性情,薄太后斟酌着用语,客气地说明叫她来的用意,听到是刘恒说的交给她处理,慎儿心下冷笑,懒得理会。
皇帝贵人多忘事,大概忘了跟她许诺过不会再选秀。
反正他不是第一次失约,也不是第一次言而无信了。
慎儿无所谓道:“那便选吧,具体事宜太后娘娘安排就好,臣妾全听太后吩咐。”
薄太后:“......”
这语气可真呛得慌。
看着慎儿径直告辞离开的背影,薄太后有些回不过神来。
本来是等着慎儿来给她解惑的,结果慎儿来一趟,她的疑惑更多了。
这到底是要不要选啊?
薄太后头疼,让人去宣室殿把结果告诉皇帝,想看自己儿子什么反应再决定后续怎么办。
她隐隐看出来了,她的好儿子是想让她给皇后递个台阶,让人家主动低头呢。
可惜了,人家皇后豁达的很,半点不介意。
她的好儿子估计得气的吐血了吧。
但薄太后没能等到想要的反应,刘恒而听到建章宫传来的消息,沉默片刻就回了几句“母后安排就是”,随后就照常处理政务了。
再三确认皇帝没有别的反应,薄太后纳闷了。
是不是刺激得还不够?
于是她吩咐下去让开始准备选秀,只是特意交代宫人别那么积极...
但就算如此,选秀也顺利地开始举办了,眼下怕是各地的官员已经开始四处征集秀女了。
再拖下去怕是各地的家人子都要进宫了。
整整一个月啊,她儿子真是出息了,终于给她长了一回脸,这回是振夫纲了。
薄太后有点欣慰,转而又觉得焦灼。
她就不该接选秀这个烫手山芋,这两边对此事半点反应都没有,一致无视,都等着看谁沉不住气呢。
再等下去她这个旁观者要沉不住气了。
皇后不善妒那是因为根本没把皇帝放在心上,可她这倒霉儿子眼看着就是爱上皇后了。
这一年多来守身如玉就差立个牌坊了,如今这么多女人选进宫来不是给她儿子添乱吗?
本来只是想给两人加把火,让她好好看个热闹,结果现在倒好,这把火是烧起来了。
但她怕最后会玩火自焚,反而把自己烧着了。
当太后憋屈到她这个份儿上也是少有了。
吕雉倒台之日薄太后高兴得一夜没睡,如今回想起来,还是高兴早了。
吕后算什么,现在宫里这两个才是她薄姬真正的劫难。
这两个祖宗但凡有一个接招的,她都不至于现在这般被动。
怎么能一个比一个倔?
眼下地方上已经有几个积极的官员把拟好的家人子名单报了上来,薄太后想了想,一咬牙还是让宫人抄写两份,各自往帝后宫里送去。
反正火已经点燃了,债多不压身,她不介意再浇点油上去。
她倒要看看这两个祖宗谁先低头。
......
收到薄太后送来的名单,宣室殿内又碎了一批摆件,瓷器碎裂时飞溅的残渣在脸上划出几道痕迹,刘恒站在满是碎瓷片的废墟里,心里也如这遍地残骸一般,一片荒芜。
整整一个月...
慎儿真的一点也不在意他...
宫人们缩在殿外,听见里面的动静,相互对视间交流着一样的心理活动。
吾命休矣!
椒房殿的宫人也不遑多让,缩在殿外手里不敢空闲下来,恨不得忙得团团转最好不在主子面前有露脸的机会,省得被牵连。
姒冉作为慎儿的贴身宫女,只能担负这个重任,斟酌着问道:“娘娘,您与陛下...是不是有了什么误会?”
误会?
刘恒甚至都不想见她,谁知道有什么误会?
他坚持不见她,说明就算有什么误会,想必在他那里也已经盖棺定论,不需要她解释了。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变心了,我在青楼那几年早就看得再清楚不过,男人要变心的时候有的是借口,只有蠢货才会被男人的甜言蜜语哄得掏心掏肺......”
“娘娘,陛下对您情深意重...”
门外似乎有一阵喧闹,姒冉发现不对,连忙阻止她说些胡话,但已经来不及了。
慎儿冷嗤:“情深意重?都是骗人的鬼话。”
想起自己那几天喝的苦药,慎儿就忍不住恼。
刘恒这个言而无信的狗男人。
“陛下估计着急想要子嗣了,正好多挑选几个美人进宫为他开枝散叶。”
刘恒刚刚踏进殿内,就听见了这么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