攒人头的游戏，膨胀起来有多夸张？
前世俄罗斯的马夫罗季，在九十年代，用了五个月，盖起一座人数超过千万规模的金字塔。
不过昌哥的模式，并不单纯的是击鼓传花。
因为三层结构里，一共才拿走40%的利润，剩下的60%足够作为成本运营了。
而鸡蛋从批发端，到零售端的利润也差不多在这个区间浮动。
做好了，就是一套完备的商业模式。
但昌哥有几個点回避不掉。
第一，他没有建立一套从仓储到运输的供应链，只有终端他能掌握。
当初他和刘富民商量的是，把50%拿出来用于批发鸡蛋，可他很快发现，那10%自己剩不下多少。
因为展销要租酒店会场，要印刷资料海报做宣传，还有人数膨胀之后，许多事情小弟做不来，他要去市场上招人，雇人就要付薪水，这些钱都是自己那10%里出的。
第二点是昌哥极有契约精神，在刘富民的撺掇下，他开出多少票，就付出多少钱。
也就是说，不管荃湾的仓库有没有实际兑付，只要他这边开了一张票，就拿出五十块交给荃湾的阿旺。
他自己这边则完全是一笔烂账，因为直到现在，他都没招到个合适的财务，账目过多，有点算不明白了。
昌哥原来是做贷款的业务员，算账这种事有点外行。
他也意识到这样不行，无奈的是他没想到裂变速度太快了。
短短一周，已经发展了三千人，自己收了三十万，往荃湾那边付了十五万货款，但他现在连自己是赔是赚都不清楚，因为每天新增的收入太多了。
怎么办？
他很想找一个信得过的会计，但亲戚没干这行的，社团的兄弟，他认识的又都是粗人，精明的职级都比他高……
他怕被抢班夺权，因为好像他这个活，随便换个人都能干。
他已经在考虑，要不要招一个银行的原同事过来了，但他很担心那些人见他赚这么多眼红，拿着他的钱跑路……
更加让他意识到不妙的是，“生态鸡蛋”定价为普通鸡蛋的八折。
价格在开始就定死了，因为对外宣传“生态鸡蛋”就是这个价。
现在麻烦的是鸡蛋价格波动了，他不好跟着降。
人家普通鸡蛋因为季节减产，你这个人工合成的，总不好对标普通鸡蛋吧。
鸡蛋价格一跌，“生态鸡蛋”便宜的优势没了，万一新增量下降，这个游戏很可能玩不下去了。
现在这个问题还不明显，但昌哥已经察觉出不对了。
昌哥这些担忧，刘富民都看在眼里，听完他的转述，李清源笑道：“昌哥的担心很有道理，这样吧……”
他顿了顿，略微沉吟：“我们一个个说，首先是那个“瑞”字头的红棍，你把他的名字告诉我，回头我找人搞定。”
“真名不知道，外号叫黑仔强，在湾仔一带夜总会、小巴线，还有麻雀馆收保护费……”
李清源点头，记下了这个名字。
“我搞定他会通知你，你就说你把这件事告诉了阿旺，是阿旺给黑仔强带了话。”
刘富民呆了呆，这是要把阿旺包装成隐藏大佬吗，可阿旺怎么看都不像混社团的样子？
但又一想，自己一副憨厚相，也不像会骗人的样子。
李清源接着道：“鸡蛋价格走低，你告诉杨胜昌是这好事情，先前补脑长高这些噱头就很不错，我昨天遇到个司机，人家都能说的头头是道，你让杨胜昌多发掘人才做好宣传口径……”
刘富民有点为难，怕这些话无法说服昌哥。
“还有，杨胜昌有些话没和你讲清楚，因为鸡蛋价格下降，仓库那边却没给他通知，一定是心里有点不平衡了。还是回头让阿旺给他打电话，告诉他鸡蛋批发价格下跌的事。”
刘富民呆了呆，没明白这个逻辑。
只要昌哥这边付款方式不变，那么鸡蛋价格的涨跌，对他有意义吗？
他把这个疑惑一说，便遭到了李清源的批评。
“刘老板，你怎么能把自己预设一个骗子立场呢？鸡蛋价格跌了，昌哥的利润自然就高了啊，让阿旺通知他，等一个月后，会把多余的款结给他。”
一个月？
刘富民脸皮抽搐一下，一个月后昌哥八成已经在里面了。
“还有，你要多劝他，赶快找个合适的财务，把账目算清楚，不然是赔是赚都不知道……”
刘富民不解道：“他找到财务万一把账算清楚，了解到赔了后，不是对我们不利吗？”
李清源笑道：“你让他找嘛，这种账不从头算，哪有那么好理清的？
杂七杂八的钱都没记录，各个会员的分成，还有自己花掉的，支给小弟们的，完全烂掉了。
好财务怕担责不会来，能找到的八成都是骗子……”
刘富民懂了，除了这些，对昌哥来说，还有最重要的信任问题不好解决，等真找到时黄花菜都凉了。
李清源又嘱咐了他一阵，才把电话挂断。
他打电话时，叶盼盼就偎在他身上，媚眼如丝的看着他，等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