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江落落照着之前的约定,准备前往左将军府邸为左夫人诊脉。
出了房门,便见江澈负手站在院子里,望着远处的天空。
天青色斗篷披在他身上,更显得飘逸。
江落落暗自感叹,她的这个兄长,还真是……翩翩公子,举世无双啊!
“兄长,一大早来找落儿,有什么事吗?”江落落提着药箱,雀跃着站到江澈跟前。
“明日,是父母亲的忌日,兄长要去江家祖坟为父母亲上香,落儿你……要不要同去?”
他看着江落落轻声问道,眼神中透着犹豫。
江落落心一沉,为何他会这样问?
兄妹同去祭拜父母亲,这难道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难道他有所察觉了?
觉得住在这副躯体里面的魂魄,已经不再是自己那个痴傻的妹妹了?
江澈见江落落不说话,勉强笑着:“无妨,若是落儿你忙,那你就……”
“兄长你说什么呢,父母亲忌日,落儿定是要去祭拜的!兄长为何会这么问?”她拉起江澈的手,低着头眼圈红了。
这段日子以来,她早已把自己当成了江落落,把江府当作了自己的家,有宠爱自己的祖母和兄长。
是了,即便往后她想起了自己是谁,想起了家在哪里,她依旧是江府的二姑娘江落落呀!
可是……她凭什么跟着江家兄长去祭拜江尚书和夫人呢?凭什么呢?
想着想着,便觉得委屈,鼻子发酸,再抬眼看向江澈时,眼泪从眼眶滚落下来。
江澈见妹妹哭了,顿时慌了手脚:“落儿别哭,兄长只是问问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他抬手用指腹轻抹去江落落的眼泪,滚烫的眼泪,也烫在江澈的心上。
江澈叹了一口气,柔声道:“明日我们一道去,祭拜父母亲。”
左将军府邸。
自从香菊自缢之后,柳儿和白昼二人便连夜将府里的下人都彻查了一遍,也遣散了不少。
府里只留下几名年纪稍微大一些的婢女,和几个知根知底绝对无二心的丫鬟。
所以进府后跟着小丫鬟这一路走来,基本上没看见什么人。
进了左夫人住的院子,便看见柳儿扶着左夫人在院子里散步。
即便是怀胎四个月,左夫人的身形也未见臃肿。
看着那柳眉星目还有眉梢的那颗朱砂痣,想必她少女时也是如花美眷名震京城呢!
“左夫人好,身体觉得可好些了?”江落落笑着上前打招呼。
“江姑娘好,这三日的药吃了,真的是一日强过一日。”
左夫人拉着江落落的手,打量着眼前的小丫头。
小丫头今日穿着淡黄色的衣裙,披着同色的斗篷。
墨般的长发披在身后,两侧挽起,系着鹅黄色的绸带。
一双异瞳炯炯有神,是个招人喜欢的孩子呢!
左夫人怜爱的摸了摸江落落的头:“那日身体不适,未曾仔细看看江姑娘,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医术竟然这般厉害。”
白昼在一旁嘀咕着:“心也黑,一次诊脉要一锭金子呢!”
如果说左将军是白昼崇拜的第一人,那秦老将军在白昼心里的地位和自家将军没两样。
他从小是听着秦老将军的故事长大的,心里面那把保家护国的火,从小就是被秦老将军点燃的。
那日江落落说了秦将军府的不是,他记在心里,越想越不痛快,索性今日就说了出来。
“白昼!你在说什么?”左夫人皱了皱眉,“看来你是离开将军太久了,等将军回来,看他怎么罚你!”
“夫人!”白昼连忙半跪下来告状。
“白昼也不怕当着江姑娘的面说,那日江姑娘对白昼说,亏的咱们将军不姓秦,秦老将军府上除了大理寺卿以外,别说是孩子,就是天王老子病了,她也不救。”
“身为医者,竟然说出如此狠毒的话来,所以,白昼不服!”
“况且,那日白昼在永安堂等候姑娘多时,也是叫人通报诊金百倍,姑娘才过来的,姑娘如此爱财,为何要行医?!”
“你……”左夫人脸上挂不住了,她扶着肚子深吸一口气,“这白昼我是管不了了,等将军回来,让他管教你!”
“白昼,你别招夫人生气,夫人身子刚好些,你说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柳儿搀着自家夫人,气的直咬牙。
江落落看着跪在地上的少年,眉头都没皱一下。
她嘴角轻扬,安抚左夫人说道:“左夫人不必动怒,白昼还小,等他大些了,经历多了,就不这么想了。”
柳儿眼角抽了抽,白昼还小?应该比江姑娘还要大一岁呢!
“落落自小父母双亡,是兄长护我在江府平安长大,为了保我性命,任凭二房婶婶折磨。”
“本来他身子就不好,父母过世后这十年间更是损耗的厉害。”
“秦家大公子秦伯崇却为了二房姐姐江莲莲那几滴眼泪,几次三番打伤我兄长,秦老将军要罚他,老夫人还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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