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登上船以后,现在已经过去了小半年了。
我也渐渐的跟船上的船员们打成一片了。
刚登上船的时候,我很拘谨,船员们也很拘谨。
因为我是第一次跟这么多的陌生人接触。
而船员们则因为我上帝养子的身份而害怕冒犯到我,而不敢靠近我。
但幸好加百列叔叔一直在我旁边,他像调和剂一样调和着我和船员之间的关系。
说真的,在船上也渐渐发生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我现在依然印象深刻,
那一场的风暴,
那一场风暴像巨大的恶魔一样,
小小的船只,在它的眼中仿佛只是一个小玩具一样。
但是我不知道我当时是怎么想的,船员们不知道,加百列叔叔不知道,大副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那一场风暴,这一艘船仿佛只是海浪中一颗小小的树叶一样,随时随地都会被卷入海底。
但是我却感到很兴奋,暴雨打在身上的疼痛,海浪拍打在身上,仿佛要把自己卷下船的那种感觉,使我很兴奋。
乌云密布,仿佛提前天黑了一样,每一道闪电打下来,都仿佛又把天空再一次照亮。
当时船长和大副拼了命的招呼船员们躲进船舱里,
可是我恰恰相反,
我兴奋的跑到了船头,
我直面着风暴。
仿佛要把人一口吞下去的海浪,使我兴奋,
无尽的恐惧,没有使我感到怯懦。
我站在船头,拍打在我身上的海浪与雨水,仿佛是教堂里为新生儿洗礼的圣水一样。
洗清了,我身上曾经的懦弱与自卑。
耳边不停响起的雷声,仿佛是最棒的交响乐一样。
在庆祝我的新生。
那一瞬间,我彻底的与过去的那个我,那个在马戏团里任人嘲笑任人取乐的我,好好告别了。
我很开心。
我记得后来有船员跟我说,我那一晚像疯子一样的在船头大声的狂笑着。
但其实我并没有疯,我只是太高兴了。
就像刚出生的新生儿那一声嚎亮的啼哭一样。
我的笑声也在庆祝着我的新生。
以上就是裘克在航海日记中写下的事情。
但是裘克不知道的是,那一天的风暴也深深的记录在了所有船员的心中。
以前的船员们遇到风暴的时候就只知道躲避或者祈祷上帝。
他们认为,这种大自然的发怒,凭借人力是根本不可能平息的。
他们能做的就躲起来,不让怒火烧到自己身上,或者说烧的少一点。
所以在那一场风暴到来的时候,所有人几乎下意识的就要往船舱里躲。
但是忽然有一抹红色,仿佛照亮了那一场风暴的黑暗似的。
他完全逆着人流,就像是淤泥中开出的最绚丽的红色花朵一样。
他面对着吃人的风暴,没有害怕,没有恐惧,而是逆着人流,站在了船头。
所有慌忙逃入船舱内的船员都停下了脚步,静静的看着那抹红色站在船头,仿佛就像启明星一样为人们指路。
面对着不断往他身上拍打的海浪,不断打落在他身上的雨点。
他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
他反而大声的笑了起来。仿佛是在嘲笑着风暴的无能,仿佛在嘲笑风暴,只有这么一点点伎俩似的。
看着站在船头的红色身影,听着他的狂笑声,所有人不由自主的对风暴也没有那么恐惧。
“所有人都回到自己的岗位上!拉满帆,我们冲出这一片风暴!”船长最先反应了过来,大声的向船员们下达这命令。
“向西北方向劝阻前进,冲出这片风暴!”这是大副传来的喊声。
大副全程一直低着头,仔细的查看着加百列送给他的那一块可以控制海浪,掌握方向的怀表。
这时,船员们才想起来,对呀,我们的大副有天使送给他的,可以控制海浪和潮汐的怀表,同时我们的船上还有天使和上帝的养子,我们怕什么呢?
“是的,船长!!!”所有船员大声的吼着,仿佛体内的灵魂也跟着他们一起,呐喊出内心的恐惧。
事后,每一个船员回想到这惊险的一幕,每一个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那一场风暴简直可以说得上是海神发怒了,仿佛要把船上的每一个人连同船只一起卷进海底。
天上的乌云,仿佛就像是死神的斗篷一样,乌云劈下的闪电,仿佛就像是死神的镰刀一样,要勾走每一个人的生命。
但是上帝的养子裘克,就像是在黑暗中的一束红色的火把一样,照亮了所有人迷途的方向。
这场风暴给船员们的感觉更像是上帝对他们的考验一样。
并且在许多年以后,当船员们逐渐老去,在给自己的子孙后代们讲述这一场奇妙的冒险的时候,仍旧会满眼的憧憬与敬佩。
曾经的他们在第一次见到裘克的时候,内心充满着非常大的疑问,为什么上帝要收养一个普通的残疾人做自己的养子?
然后在那场风暴中,他们明白了,因为他那炽热如火焰,如太阳般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