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神之墓。
瑟利亚首席长老卡西乌斯默然肃立在神眠之卵外围的崖畔,沉凝如铁的眸光牢牢锁定着结晶之中那具庞然可怖的黑影。
在他身后,百余处岩洞散发着璀璨的辉光,无数道魔力丝线缠绕在晶卵表面,一刻不停地削弱着邪神残存的力量。在他身前,愈发强烈的魔能潮汐正从深渊中澎湃涌出,一波又一波冲刷在山石表面,震得飞沙走石扑簌而落。
两者之间,唯有老人孤高而苍凉的身影,漆黑如夜的长袍包裹着消瘦的骨架,如同一面于烈风中狂舞的战旗。
“这就是极限了么”他喃喃低语道。
这场战争从来不是始于三十万王朝军队开拔东陆,甚至并非始于这届魔法大会,而是自从千载之前艾丝缇被举世之力封印于此伊始,至今从未停歇。
流血与牺牲早已开始,这一百三十二名高阶黑夜法师是魔法镇瑟利亚最强的底蕴,而在他们之前,已经有无数代黑夜法师在这些连转身都困难的狭小岩洞中枯坐余生,将全部源初魔力燃烧殆尽,以微不足道的凡人之血与邪神残躯对耗。
如同浮尘填满瀚海,星火煮沸江河。
正是在他们长达千年以血换血的消耗之下,艾丝缇的力量才未能在漫长岁月中缓慢复苏,反而以肉眼难察的速度永恒而坚定地削弱着,直到如今。
现在,哪怕艾丝缇从沉眠中再度醒来,比起当年破碎法姆.亚兹拉,毁灭永恒之城的绝望,也不过就是一个稍微强大却能够被战胜的敌人而已。
而这,就是瑟利亚人能为这座世界牺牲的极限了。
身后的封印石门缓缓开启,黑夜圣殿大教长安托尼亚——也是莱因的老师,瑟利亚除三席长老之外名副其实的第一人缓步而来。
他走到卡西乌斯身畔,低声禀报道:“老师,城内爆发叛乱,维克多和塞琳娜的部下尽数转化成了变异星兽,正在向包括国宾馆在内的各处要害机关发起冲击,除此之外已经发现腐败教徒与他们配合的踪迹。”
“一群只敢在阴暗中相互勾结的虫豸罢了,”卡西乌斯冷然道,“内乱只是障眼法,无非是想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寻机破坏葬神之墓,不必理会。”
“是。”安托尼亚应道,面上又露出几分犹豫,“只是.目前城内情况混乱,我们的精锐力量又大多驻扎在墓地周边,短时间内无力顾及国宾馆的状况。眼下只有两位公主在那里休憩,如果我们毫无作为,是否会引得其他几位殿下,尤其是路西亚殿下怪罪”
卡西乌斯没有回答,而是奇怪地看了这位自己培养多年的后辈一眼,道:“这不像你会问出来的问题,安托尼亚。”
“虽然接触时间不长,但这些时日你一直在外活动,应该比我更了解那位殿下的为人。与黄金新党关系日益恶化的今天,他能在诸位半神中率先表态,毫无犹豫地尽出十二万嫡系精锐,来参加这场古龙王朝本可以逃避的战争——这样一位存在,难道会为你口中那点捕风捉影的‘怠慢’与我们为难?”
“是”在外威风赫赫的大教长赶忙低下头颅,唯唯诺诺道,“学生.学生只是心忧战局,一时有些愚钝了,望老师赎罪。”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 。请牢记。 卡西乌斯回过头不再看他,也没有进一步责问的意思,只是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包括自己在内,瑟利亚三席长老虽然都是近似于两位起源魔法大师,半只脚脱离凡人层次的超凡生命,但三人的天赋终究比不上那两位,血肉之躯既然无法真正转化为不朽不坏的星辰之躯,便终究会面临寿命的极限。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安托尼亚都是卡西乌斯眼中的下一代瑟利亚接班人。他天资超群、沉稳持重,同时又不失居高位者必备的威严气度,几乎生来就是魔法镇执掌者的最佳人选。
只是随着日月更迭,卡西乌斯渐渐发现,比起自己的期待,安托尼亚少了最重要的两样事物——包容万物的胸怀,与质疑强者的勇气。
而这些特质,竟仿佛命运所钟似的,跨越时间齐聚在了安托尼亚的弟子莱因身上。
于是在三席长老的共同授意下,莱因年纪轻轻就成为了名刀月隐的本代执掌者,同时受到了瑟利亚最高水准的培养。从某种角度上说,伊诺维斯和尤奥里斯的弟子维克多与塞琳娜也是在莱因身上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加之家族背景等诸多复杂因素,才会渐渐生出异心。
“老师——”安托尼亚忽然开口道,“这么多年,我一直让您很失望么?”
“论位序传承,莱因是我的弟子,您和次席与三席却让他一切权限待遇与我等同,维克多和塞琳娜平日称我师兄,却称那孩子为师弟,此举是置我于何处?”
“论权柄责任,蒙您信赖,任我为大教长二十六年以来,我一向殚精竭虑,不敢犯任何一个哪怕最微小的错误,可您是怎么对我的?”
“秘术之殿明明是黑夜圣殿的下辖机构,可您从来不让我插手,甚至不让我过问,任凭那些依附我们生存的黑王与白王在这片土地上特立独行,非但一应资源予取予求,竟然还把那个卑贱的白金之子收入门墙,这是对法师传统最恶劣的背叛!”
“论眼前这场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