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鹿国王宫上空,厚厚的云层遮挡住了西斜的阳光,阴晦的气息无声蔓延。
议政堂内,一道又一道加急政令发了出去,鹿业霆足足忙活了数个时辰,才终于歇了下来。
刚打算喘口气,却听一名禁卫急声禀报:“启禀国主,刑狱司黄大人有急事觐见!”
鹿业霆蹙眉:“黄牧?他能有什么急事?”
他交给黄牧处理的偷盗案,虽与千鹿国目前的危机有关系,却也无足轻重了。
只因他接到探子密报,南方战线的敌方统帅春无寒,可以气为器,构筑长达百里的防御空间墙,乃是天风春鹿妖货真价实的王室遗裔!
这则消息,算是正面验证了他的猜测:千鹿国如今的困境,全拜那群卑贱的天风春鹿妖所赐!
他现在最需要做的,不再是处理琐碎的偷盗案、失踪案,而是揪出那些隐藏在千鹿国王城内的天风春鹿妖。
唯有如此,才能彻底杜绝同样案件的发生,同时切断天风春鹿妖与南方战线的连通。
禁卫见国主并无召见黄牧的意思,再想到黄牧满是焦灼的神色与叮嘱,只能硬着头皮再禀:“回国主,黄大人此次觐见,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还带来了一名年轻的修士。”
鹿业霆眸子一眯:“年轻的修士?什么模样?修为如何?”
禁卫一一回道:“回国主,那名修士看起来不过三十多岁,不论模样、资质还是修为,都很一般。”
鹿业霆沉吟半晌,终是同意了黄牧的觐见:“让他们进来吧。”
黄牧一进入大殿,便立刻撩袍子下跪道:“国主,臣此次无召觐见,乃是因为臣有急事禀报。”
鹿业霆已经不动声色地将那名年轻的修士打量完毕,闻听黄牧此言,眸光晦涩不明地看了过去:“黄牧,你最好是真的有急事要禀。”
黄牧听出了鹿业霆的言外之意,恰到好处地哆嗦了几下:“国主,臣此次进宫,乃是为了引荐一位大才给您。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臣身旁的这位齐道友。您别看齐道友年纪不大,却也是雄韬武略,曾数次制定出最上乘的国策,助太华宗度过了许多危机。只是屡遭小人陷害,一直没有出头之日,这才投奔了我们千鹿国。国主,臣相信,有齐道友这等大才加入我们,定能救千鹿国于危难之际。”
鹿业霆听着黄牧的诉说,脸色越来越黑。
他在想,这黄牧修为没了之后,是不是脑子也没了?
竟只听一个修为、资质一般的修士的片面之词,便能将对方引荐给他?
他之前怎么不知道黄牧竟如此好骗?
“国主,是老臣啊!”
姓齐的感知到鹿业霆身上的杀意越来越重,赶紧打断黄牧的夸夸其谈,适时出口喊了一句。
鹿业霆果然愣住,满身的杀意一滞。
“臣归来迟了,让国主受苦了!”
鹿业霆听着对方老成的话语,总感觉很熟悉
姓齐的见他面带犹疑,直接喊出了自己的名字:“国主,臣是茂丰。”
鹿业霆眸光一暗:“茂丰?”
齐茂丰,他的国师时缺老道的本名,如今鲜少有人知晓。
但鲜少有人,不代表没有人。
鹿业霆第一反应就是,敌方的势力又渗透进来了。
但他面上不动声色,只微微眯起眼,道:“你说你是我国国师,可有什么证据?”
时缺老道立即说出了几个只有鹿业霆与他知晓的事例。
可这并不能打消鹿业霆的怀疑。毕竟这些事例,只要抓住了时缺老道,再一搜魂,便能知晓得一清二楚。
时缺老道见状,暗一咬牙,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突然掏出了一枚小器,重重按在了自己的眉心处。
伴着一道刺眼的白光闪过,时缺老道的神魂脱离了年轻男修的肉体,蓦地出现在了鹿业霆面前。
“国主,如此您可尽信老臣否?”
苍老的话语,熟悉的面容,再回想方才魂魄离体的特殊手法,鹿业霆心中已有了九分相信。
只是,他心中仍有一丝疑虑。
这丝疑虑,已经不是针对时缺老道的身份了,而是为何他曾派出那么多人查探对方的消息,对方却始终没有回应?对方又为何会在隐匿将近一年之后,突然出现在了自己面前?这里面,是否有太华宗的手笔?太华宗,是否也参与进了针对千鹿国的战役之中
时缺老道看出了他的疑虑,似有缺憾地摇了摇头:“国主仍不肯信臣。无妨,臣会将自己的忠心呈奉于国主。接下来,臣定会为千鹿国披肝沥胆,死而后已。”
“咔嚓!”
时缺老道话音刚落,殿外晴空突然一道闪电闪过。
这一幕看在黄牧与鹿业霆眼里,皆是震惊不已。
时缺老道竟当场发了一道天道誓言,将自己的誓言与天道规则相绑定。一旦他违背誓言,必会受到天道的严厉惩罚。
鹿业霆亲耳听到对方做出此等誓言,再多的疑虑也打消了。
他站起身,快步走到时缺老道跟前,颇为激动道:“国师,真的是你,你终于回来了!孤找了你好久,一直没有你的消息,还以为你追随天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