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得打赢,还得是大胜,乃至于歼灭至少要击溃陈然主力的大胜才有出路。”
数十里之外,蒲津渡。
“只是守住渡口没用。”姚古在自己的大帐之中,背着手来回踱步“人家就算是不打,就在对面的河中府屯驻重兵,咱们就不能撤,就得一直守在这里。一天天的下来,那得耗费多少钱粮?关中之地,拖不起的。”
“爹爹怎么想。”他的养子姚平仲,当即出言“莫不是想要主动渡河打过去?”
“正有此意。”
姚古转身回到桌子前,拉开地图示意“你们看,对岸的河中府现在乱的很,那些贼军到处抄家,给泥腿子们分田分房,还搞什么诉苦大会,杀了不知道多少地主士绅之家。”
他们家是西军将门,在关中这儿也是占据了大量的土地。
按照陈然的做派,若是让其攻入关中,自己家也是要被抄家,外带被押上诉苦大会被砍脑袋的。
所以哪怕存着与种家兄弟相争的心思,可此时却是全心全意的合作,以对抗陈然的威胁。
只不过,姚古没想遵从种师道的命令去打仗。
死守蒲津渡容易,贼军的大船很难渡过陕州一代的河道。
没有足够的船,只要守好了浮桥,对面贼军再多也只能是瞪眼看着。
“这些贼军很是分散,简直就是各個击破的好机会。”姚古的手指,落在了地图上的河中府上“咱们渡河过去,先杀灭这二三万的贼军,给其以重创。”
“之后夺取河中府,将囤积的粮草物资运回来。”
“老种不是调了折彦质还有范琼他们来支援的吗,到时候就让他们去驻守河中府。”
“等贼军来攻,若是势大,就以袭扰为主。”
“若是填油而来,那就一口口的吃掉!”
“总之,必须尽可能的消灭贼军,至少得逼迫他们大举撤退。否则相持的话,关中必然民生凋零。”
姚古说的民,可不是寻常农户百姓,那些农户百姓在他嘴里,叫做泥腿子。
他说的民,是能纳粮的地主富户,各地士绅们。
此时熙河军的粮饷,就是他们姚家自己掏的。
毕竟朝廷都没了,自然不可能有转运粮饷。
种师道那儿更是一拍两瞪眼,干脆表态“京兆府里什么都没有,粮饷什么的,自己想办法。”
这么多兵马天天消耗的,可都是他们姚家的家产。
若是援军能在河中府站住脚,他就可以减少钱粮供应了。
所以姚古想的很简单,打出去,抢一波,坑队友,卖人头,占便宜,等时机。
帐内一众将领,不是姚家族人就是他们的心腹亲信,自然不会有谁反对。
定下了策略,熙河军很快开始动员。
两天之后,数万熙河军借着夜幕的掩护,浩浩荡荡的通过浮桥与船运,渡河进入河中府。
姚古敢于渡河抢一波,信心来源于一个重要消息。
那就是贼寇陈然,亲自领着贼军主力,驻屯与潼关城下。
这边熙河军趁着夜色过河,早就埋伏在附近的哨探,立马动身上路,不惜马力的疯狂赶路,很快就将消息传递到了风陵渡附近的永乐镇。
早已经驻守于此的陈然,当即起身“果然来了。”
陈然了解姚古,能力一般般却非常喜欢抢功劳。
历史上解救太原的时候,一次争功冒进,被打的头破血流。二次干脆坑队友,卖了种师中坑的其全军覆没。
故意将兵马散在河中府各处,就是给他渡河过来抢功的机会。
陈然迅速下达军令“全军出动,只带干粮,沿着黄河急行军北上。”
之所以不走近在咫尺的风陵渡,而是北上去走蒲津渡。
那是因为黄河在这里转了个弯,从南下转为东去。
风陵渡是从北向南的,渡河南下正好就是潼关门口。
而蒲津渡那儿,过去了就是同州,华州,再向西就是京兆府长安城。
潼关城下的所谓主力大军,几乎都是各地训练营送来的新军为主。
真正有过作战经验的精锐老兵,大都被陈然带到了黄河北岸,准备攻打蒲津渡。
他很清楚,正面攻打潼关,打上几个月都不见得能攻破。
想要快速攻入关中,就得走曹丞相对付马超的路子,过蒲津渡侧袭。
近十万的新兵,几乎都在潼关城下到虢州陕州一线。
唯独有一支新兵不同,他们被专门调往了北岸,编入了陈然的中军之中一起出发。
这支新兵,叫做相州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