旌旗招展,锣鼓喧天。
天子脚下的百姓们,最爱看热闹。
当陈然带着兵马返回都中,举行献俘游行的时候,大街上真的是人山人海。
数以千计被俘虏的罗刹人,用绳子一串一串的捆着,面容惊恐的踉跄前行。
他们从未见过数量如此之多,如此狂热的人群。
以他们那浅薄的知识水平来看,这些人与草原上那些被他们消灭的牧民长相没什么区别,应该是同一个国家的人。
俘虏们害怕了,害怕自己会被残酷杀掉,为那些数不胜数被他们所杀的东方世界的人报仇。
实际上若是他们能听懂这儿话,就会知道这些围观群众之所以面目狰狞,那纯粹是因为没见过这等奇怪面容的人而兴奋。
不同的发色,不同的眼睛颜色,不同的面孔轮廓。
这让平日里生活无聊的都中百姓们,兴奋的难以自持。
“这就是罗刹鬼,别说还真是跟鬼似的。”
“我三叔家的小舅子的二婶家的小儿子就跟着陈大帅出塞,听他说大帅是请了龙虎山的天师,才抓了这些罗刹鬼。”
“你丫真能扯,大军归来无圣旨谁敢出营回家?他是托梦告诉你的?”
“这些罗刹人长的可真丑,又脏又臭的。”
“哎,那些穿皮袄的也是罗刹人?怎么跟前边的长的不像?”
“你是没在东市上见过卖牛羊的蒙人?那些是跟着陈大帅来朝见皇帝的部落头人。”
不得不说,都中百姓的消息来源与知识面就是广,居然能认出来那些部落使者们。
出塞去会盟,与带着各部头人们归来陛见,那是两回事。
前者有些类似合作的意思,后者就是真正的纳头便拜了。
陈然挟大胜之威,热情‘邀请’各部头人一起入都中,自然无人敢于反对。
敢反对的,都跟着大部分的罗刹人俘虏一样,被埋在了地里。
“陛下。”
献俘仪式结束,祝捷仪式开始之前的朝会上,有御史跳出来给皇帝添堵“臣弹劾京营都统陈然,滥杀无辜,屠戮战俘。”
一句话,就让原本欢笑的大殿沉寂下来。
这等大家都高兴,至少是表面高兴的场合,你跳出来搞这么一出,这是恶心谁呢?
皇帝收敛了笑容没说话,目光却是看向了陈然“有人弹劾你。”
众人目光望过来,陈然却是笑言反问“本官眼拙,倒是没认出来你是...”
“督察院御史陈有道。”
“还是本家。”陈然再笑“你从哪得的消息?”
“本官是御史。”陈有道傲然“风闻奏事。”
所谓的风闻奏事,就是可以根据传闻进行举报,不必拿出真凭实据。
“哦。既是风闻奏事,想来必是从归都中之人口中听闻。”
“本将之前有在军中下令,任何人不得向外泄露塞外战事。”陈然平静相询“哪个违反了军令,告诉你这件事情的?”
“说这些作甚!”陈有道皱眉“本官说了是风闻!”
“风闻奏事不是说可以随口编造,至少得有消息来源。”陈然迈步上前,接口以对“说,是谁泄露军情?我要用军规处置了他!”
陈有道觉得喉咙有些发干,自己好像被绕进去了。
他想随口编個人名,却不认识军伍之人。
可若是说不出消息来源,岂不是证实了自己是在随口编造。
“你就是屠了战俘。”他强撑着喊“所有人都知道!”
“谁知道?”陈然环顾四周,目光锐利“从哪知道的,站出来说是怎么知道的!”
无人回应,所有人都保持着沉默。
“不要胡搅蛮缠。”陈有道气急“现在说的是你屠戮战俘之事!”
“现在说的是你如何获得军事机密之事!”陈然喟然望去“泄露军事机密乃是重罪!”
“督察院。”这个时候皇帝终于开口了。
督察院左都御史,当即出列行礼“陛下。”
“你们督察院该好好管管了,风闻奏事也不能胡扯。”
“是是。”
左都御史连声应是,旋即恨恨的瞪着陈有道。
你收了银子帮人办事没问题,可别牵连到督察院。
事情没办成还牵连到了督察院挨训,那就等着调去岭南做采风使吧,这辈子别回来了!
陈有道面色惨白,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说不出消息来源,那就是胡编乱造。
毕竟这事不可能用坊间风闻来搪塞,坊间风闻也闻不到塞外大战的战场如何如何。
真要说坊间风闻,会被人笑死。
坊间还传闻齐天大圣大战百鬼夜行呢,你怎么不上奏的。
就算是风闻,也必须是从军中风闻。
可他说不出来,就算是说出来了,陈然也必定会喊人过来对峙。
一顶泄露军机的大帽子扣下来...嘿!
‘早知道就不收这一千两银子办事了!’
御史下意识的去看忠顺王,可王爷却是慈眉善目的低着头,压根不搭理。
“陛下。”
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