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府,荣禧堂。
“老太太~~~”以往在贾府之中很有体面的赖嬷嬷,此时却是哭天抹泪的哀求贾母“求求你行行好,救救我家赖升吧~~~”
昨日宁国府突然遭遇抄家,女眷全部关在了后院,男丁则是全都被枷走。
如此可怖的动静,自是将隔壁荣国府给吓的不轻。
一夜折腾下来,没睡觉的贾母此时已然了没了精气神。
可赖嬷嬷毕竟是有体面的,她还得强打着精神应对“不是不帮你啊,实在是帮不了。”
贾母说的真心实意“昨个就已经去衙门问过了,说是牵扯谋逆大案!”
她加重了语气“是谋逆!”
皇权时代里,谋逆这等事情,向来都是天字第一号的重罪,分分钟清空九族的那种。
“这个时候别说是求情捞人了,说不得这阖府上下都得填进去。”
赖嬷嬷哪管这些,只是哭闹哀求。
吵闹之间,神色略显慌张的鸳鸯进来禀报“老太太,状元郎带着官兵入府了~!”
荣禧堂中,顿时一片混乱。
这话说的,贾母眼前一花险些晕过去。
好不容易稳住了心神,连忙招呼“快快,快去请政老爷。”
“老太太。”王夫人也是慌了神“老爷上值去了。”
唯一与陈然有交情的贾政居然不在!
这個时候,以往的宅斗高手们,全都成了无头苍蝇,满心的慌乱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贾家的这群女人,就是最典型的窝里横。
一旦外力压下来,她们甚至连如何应对都不懂。
赖嬷嬷也不哭喊了,起身躲在了一旁,眼珠子乱转,脑海中考虑着若是贾家真倒霉了,自己家当如何切割关系,可别牵连到了赖家头上。
这种混乱,持续到了陈然入内。
眼见着他只是一个人进来,并未带着甲士入内,贾母这儿才算是稍稍松了口气。
望向他说话的时候,也无了半分荣国府当家人的气派,余下的只有惶恐与不安。
“状元郎,来此所为何事?”
贾母心中还是有着一丝期盼的,期盼他只是过来串门。
可陈然这边,却是平静回应来一句话。
“奉旨,捉拿钦犯。”
此言一出,贾母险些昏死过去。
堂内也是一片大乱,邢夫人更是哭天抹泪起来。
赖嬷嬷此时,已经是悄然往外面走了。
“我知道诸位舍不得惜春姑娘。”陈然的话语跟着又来“可没办法,这是钦命大案,血亲都得到案。”
此言一出,荣禧堂内顿时一静。
众人不敢置信的望着他,神色百态。
不远处的屏风后面,传来了少女们的惊呼声。
“你,你...”贾母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是来拿惜春丫头的?”
“老太太放心。”气宇轩昂的陈然,扬首以对“我会竭力护卫惜春姑娘周全与名节。”
“哎呀!”
这边王熙凤却是突然尖叫一声“惜春那丫头,是东府的啊。”
贾惜春是前代宁国府家主家敬的女儿。
可惜娘死爹出家,身为兄长的贾珍也懒得管她。
是贾母看不过眼,将其接到了荣国府这边养着。
多年下来,人人都忘了,贾惜春是宁国府的大小姐,是贾珍的血亲妹妹!
“怎么?”陈然挑眉,好似不知自己的话语引发了误解“人不在?”
“在的在的...”话一出口,贾母就后悔了。
姑娘们都在屏风后面躲着,自己说的这么急切,好似迫不及待想要将惜春丫头送进火坑似的...
真的是火坑,钦犯家眷哪有能落好的?
最常见的下场,就是发入教坊司!
“诸位放心。”陈然正色以对“在下以人品保证,绝对会护住惜春姑娘。贾珍父子犯下的罪过,不该由惜春姑娘来承受。”
这话说的,众人不以为然。
原因很简单,这个时代讲究的就是株连,尤其是血亲更是没得跑。
贾珍父子事发了,跟他们有关系的当然要倒霉。
这就是千年以来的传统与习惯。
什么祸不及家人,不存在的。
享受生活的时候,家人们不也跟着享受了?
那倒霉的时候,当然是要一起倒霉了。
松了口气的贾府众人,却是面面相觑陷入了为难之中。
这个时候谁也不好开口,主动将贾惜春给交出去。
虽说心中恨不得她早些被带走,省的再担惊受怕的。
可这等话语绝对不能是自己说出口,真要是说出来,以后在府中可就没脸做人了。
然而人又不能不交,这可是谋逆案!
众人开始互相使用眼色,撺掇着别人出头当恶人。
贾母捂着头,装作头晕眼花说不了话。
王夫人闭上了眼睛,神色平静的好似菩萨。
李纨低头拉着儿子贾兰,好似什么都不知道。
王熙凤与邢夫人,倒是左观右望,想要寻个替死鬼出头。
一旁冷眼旁观的陈然,一眼扫过去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