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雨势渐缓,视野渐起迷蒙之态。
面色酡红的女人打了个喷嚏,目光迷离。
伸手过去轻触额头,陈然打破了屋内的沉寂“感冒发热。”
扯过带着暖意的被褥过来“我去叫太医。”
“别!”
张嫣猛然抓住了他的手腕,漂亮的杏目之中满是祈求之色“别让人知道~”
“可你现在生病。”
“别。”张嫣俏脸上满是苦涩“若是传了出去,我宁愿去死!”
望着她那双满是决绝之意的美目,陈然微皱眉头“我这倒是还有一个土办法,就是不知道管不管用。”
“什么办法?”
“运动,大量高强度的运动,出汗之后有可能会缓解症状。”
“而且,听说温度高的时候,感觉很是不一般~~~”
云销雨霁,天空放晴。
走出张嫣寝宫的陈然,嘱咐曹公公“让太医准备些风寒的药。”
抬手示意身后的寝宫“我不想听到什么流言蜚语。”
“大都督放心,宫里喜欢长舌唠叨的,以后都没舌头唠叨了。”
大都督府。
“满桂渡河去了陕地?”望着眼前的信使,陈然略显诧异“我好像没给他出兵的军令?”
信使明显有些紧张,急忙解释“大都督,我家大帅并非是违背军令,只是曹文诏总兵遭遇流寇伏击,派人渡河求援...”
“哦,是曹文诏。”
他自然没有忘记这位猛将,当然还有曹文诏的侄子曹变蛟。
历史上的松山决战,曹变蛟的决死突击,险些逼的皇太极喷粪落马而逃,堪称明末最后的猛男。
这次是他们参加完灭建奴的大战之后,升官发财又回到了陕地,继续在三边总督孙传庭的麾下效力。
他们叔侄俩带着数千精锐,纵横陕地,杀的各路流寇哭爹喊娘。
也是把流寇们都给打急眼了,也是叔侄俩历经了灭建奴大战,对上这些垃圾般的流寇太过于高傲,只带着区区数千兵马,就敢深入流寇密集活动区域上千里,然后就被人给堵住在了一处山谷里。
也就是陕地饥荒干旱的太厉害,山上山下能吃的能砍的都没了,否则一把火就能烧光他们。
地形限制,骑兵冲不出去,无奈的曹文诏只好派出信使到处求援。
被围困的位置在神木附近,距离大同府并不远。
不久之前清理掉宣大各地勾结走私皇商的满桂,接到求援信立刻带兵去救援。
原本他是准备来京城见陈然的,现在要去打仗,安排来使者说明情况,避免误会。
毕竟那位三边总督孙大人,一直都不买大都督的账。
“无妨。”陈然对此并不在意“也是时候收拾那些流寇了。”
“给孔有德,还有尚可喜传令。让他们渡河去陕地,平定流寇。”
“再唤朱来同来大都督府,让他领两万人马去镇守山西。”
他对产生流寇的环境表示同情,因为这都是活不下去的百姓们,为了活下去而爆发出的求生意志。
只是流寇带来的危害太过于严重,必须要尽早的平定下去。
流寇就是蝗虫。
他们不事生产,走到哪里就吃光哪里,抢光哪里,烧光哪里。
甚至于,还要将当地所有人,全都裹挟起来带走,形成滚雪球一般的庞大规模。
流寇带来的破坏,是毁灭性的,长时间难以恢复的那种。
“整個陕地都已经被他们祸害的不成样子。”朱来同入了书房,陈然就将相关的卷宗递给他翻看“最近更是有东进山西的打算。”
“这是必然的事情。”朱来同也在大都督府挂了个右都督的衔职,自然能接触各类军报“陕地已经被折腾光了,流寇们除了黄土什么都抢不到。继续在陕地流窜,只能是全部饿死。”
“他们肯定不愿意饿死。”陈然微微颔首“唯一的选择就跳出去。”
“北边的大草原,步卒为主的流寇们,是不会去招惹马匹众多的蒙部的。”
“西边全是山,比他们更穷困。”
“西南入川蜀倒是个好选择,蜀地富裕。只可惜路途难行。”
“东南进中原也是个好选择,活动范围与视野,一下子就打开了。”
说到这里,听着的朱来同立即点头“可孙传庭带着秦兵守着长安潼关,无论是去中原还是去川蜀,流寇们都过不去孙传庭这一关。”
他顿了顿,看了眼陈然的脸色,这才补充“孙传庭此人虽是文官,可打仗的本事还是挺厉害的。”
陈然却是摇头“你说反了,他打仗的本事一般,做文官的本事却是挺厉害。”
朱来同非常配合的露出了疑惑之色,等待着大都督为自己解惑。
“他打仗的本事真的一般,就是堵,堵流寇的路。”
“但是他能打赢,是因为他做了文官真正该做的事情。”
“整顿陕地,借着大旱与流寇,肃清了上上下下二百年来盘根错节的吸血虫,减轻了压力与负担。”
“开设军屯,招揽流民进行军屯生产,不但获得了大量宝贵的粮食,更是断了流寇扩大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