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抚大人。”
赵率教面带轻笑“东虏贼军不日便至,可军中赏赐还未下来,恐军心不稳呐。”
顺天巡抚王元雅,悠然的放下了自己手中的茶碗。
抬手捋了下自己修剪保养得当的胡子,这才慢悠悠回应“此事,还得与城中诸大户士绅们商议一番才是。”
他能做到巡抚,自然不会是傻子。
很清楚的知道,大战之前要鼓舞军汉们的士气。
军汉们的想要的很简单,银子。
有银子就有士气,没银子就没士气,就这么简单。
衙门肯定是不会出这笔银子。
别说衙门没有银子,就算是有,也不可能给这些军汉们。
通常情况下,就该是富户与士绅们出钱出粮了。
“巡抚大人。”赵率教忍不住的开口“至少需要四万两银子。”
此时遵化城内足有过万军汉,各级军将们分一分,每个军汉至少也得给三两。
“这么多?”王元雅当即皱眉。
几万两银子可是一笔巨款,遵化城内的富户士绅们,是否愿意拿出来...
“都督~~~”
赵十二在门外喊了一嗓子,打断了此时遵化城内身份最高的两位大人之间的谈话。
“怎么又是他!”
得知是陈然闹出了事情来,王元雅差点失态“孙猴子吗?如此能惹事!”
若是寻常时日,一个滥杀的罪名是绝对跑不了的。
赵率教也是头疼“这小子,也太气性了。”
“天下不公之事何其多,你小子杀得过来吗?”
头疼不已的赵率教与王元雅寻过来的时候,知县徐泽等人也是闻讯赶了过来。
“你滥杀无辜!”徐泽气到跳脚“本官要弹劾你。”
陈然没说话,看了眼那些被衙役们打死,盖上了棉布的百姓。单手握着雁翎刀的刀柄,咬着牙一步步的走过去。
“你收东虏间人银两,派遣衙役殴死百姓。”说到这里,他已经是拔出了雁翎刀“今天我就...”
“陈然!!”
一声怒吼,赵率教策马冲到了陈然的面前瞪着他“把刀收起来!”
陈然抬头,眯起眼睛看着他。
虽然停下了脚步,可手中的雁翎刀却是依旧握着。
赵率教也是无语,他从军多年,真是第二次见到气性这么大的人。
第一個气性这么大的人,名字叫做满桂。
“他是朝廷命官。”赵率教翻身下马,好言宽慰“不可胡来。”
徐泽是七品正印的百里侯,县太爷。
干掉那些衙役,与干掉县太爷,那可是完全不一样的性质。
前者怎么说都好说,后者只有一个说辞,那叫杀官造反!
沉默片刻,陈然唤了一声“刘有福。”
身子明显壮硕了一圈,双下巴都出来的刘有福,急忙跑过来“大人。”
目光盯着满身不自在的徐泽,陈然磨了磨牙“东虏攻城的时候,徐大人是否要蹬城?”
刘有福楞了下,随即回应“徐大人守土有责,自然是要蹬城。”
“战场上刀枪无眼,流矢无情。”陈然终于是收回了目光看向刘有福“你懂?”
太懂了,怎么可能不懂。
在场的众人全都心知肚明,这是什么意思。
“大人放心,小的一定安排妥当。”
王元雅再也受不了的,面红耳赤的暴跳如雷“你想做什么?你想做什么!!”
公然商议要如何杀害朝廷正印,这人疯了吧。
陈然没有疯,只是对大明文官们失望透顶,不愿再忍耐。
除了不能投降东虏去剃头,他都做好了大不了去当流寇的打算。
这帮子文官,实在是太恶心了。
“陈然!”
赵率教也是气的不行“不可胡言!”
他倒不是维护徐泽,而是觉得这种事情私下里安排就是了,怎么能当众说出来呢。
王元雅怒极而笑“好好好,你一小小千总官,竟敢谋害朝廷正印。赵都督,还不拿人?”
“王府台。”
赵率教不咸不淡的开口“陈然朝中恩相乃是周尚书。他的名字也是写在皇爷衣袖上的。这次立下了泼天的大功,封赏不日就会发下。他麾下上千精锐家丁,战力如何之前你们也当是亲眼见着的。你是想在东虏即将围城的时候,激起兵乱吗?”
这番话,算得上是直接撕破脸面了。
将陈然此时拥有的身份背景全都给抖了出来,让文官们清楚知晓,这位虽然只是千总,却不是好惹的。
朝中有人,乃是风闻即将入阁,最近又从侍郎成了尚书的周大人。
皇帝知晓其名,甚至写在了衣袖上,引为重视。
麾下上千家丁那是真能打,撕破脸了在城内大战一场,就算是能打赢,这遵化城还要不要了?得知消息的东虏,岂不是要活活笑死?
正是因为知道这些,所以赵率教才会一直对陈然优渥相待。
四周顿时沉默下来。
文官们没想到,区区一个武人千总,不过正六品的小官罢了,居然有如此深厚的实力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