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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微尘再醒转已是四天后,这四天里墨汀风寸步不离守在床榻,自然也没能如约去成黄泉极北之地搜寻尸陀阵和追查阮绵绵的下落。
幸得阮母守信,既没有擅自行动,也没有因为时间紧迫来逼迫墨汀风寻人,她只是一天十二时辰都死守在阮绵绵闺房——那处“不入五行阵”的阵眼,细细观察和记录屋内变化,这是墨汀风交代她的“任务”。
其实墨汀风并没有因为宋微尘发病而贻误案情。
相反,他一面让人放出风声,将司尘府天罗地网两位统领重伤、白袍尊者病危等货真价实的消息散播出去;
另一面,墨汀风把费叔麾下正在三途川巡视的蒙猛达召回,甚至直接让他住进了听风府。但四天过去,他并没有召见过蒙猛达,且在宋微尘醒后立即命他启程返回了三途川,不知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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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微尘刚醒就看见无晴居摊了一地一桌的卷宗,墨汀风站在用屏风改制的贴满线索的帛图边沉思,后背颀长挺拔,威仪孔时,天生王者之风。
她没有出声唤他,他却几乎是在她醒转的下一刻就转头看了过来,眼里柔情似水。
三两步回到床榻边,小心翼翼将宋微尘扶起靠坐床沿,又端起案几上一直用弱碳温着的莲子当归黄芪汤喂她。
“还疼吗?”
宋微尘浅笑摇头,最疼的那一夜已经过去了,比起在境主府经历之种种,现在的痛根本不值一提。
“你这几天……”
想问他有没有再回境主府,又不知如何开口。
“我一直在你身边,哪处也不曾去。”
墨汀风将一勺羹汤仔细喂到唇边,认真对上她的视线,
“虽未去境主府,但不难猜这场指婚大有猫腻,我自会弄清楚后以正视听。”
“微微,生生世世,我的夫人都只会是你,天地不没,山川无改。”
宋微尘听了忍不住鼻酸,借喝汤垂了头掩饰。
她虽昏迷四日,却因身上有墨汀风一半神识的缘故,偶尔会对周遭情况略有感知。
所以她知道庄玉衡来过,也朦朦胧胧听到他们的只言片语——如果前世印记无解,即便有足够的黄泉太阳草续命,她也最多还有一年半可活。
为了这短短时日,却要墨汀风献祭他的一生,她做不到。
秦雪樱说得其实没错,他理应有更好的人生坦途。
……
“墨总你是在梳理案情吗,这几日可有什么进展?”
宋微尘有意岔开话题,推开喂来的羹汤,打起精神下床去看那贴了满屏风的案情推衍。
知道拗不过她,墨汀风也不再劝,案情迫在眉睫,他只好神神秘秘给某人定向传讯,让他带人过来“开会”。
这几日墨汀风把发现尸陀鬼王面具后发生命案的所有地点都在案情帛图上一一圈了出来,包括发现小桉和杜鹃尸体的尊者府,以及发现三具烧焦术士尸体的雾隐村,还有发现吕迟尸体的三途川洞穴——从距离方位来看,分明是个等腰三角形。
此外发现獙獙之血的地点也都标了出来,司空府、雾隐村、司尘府、境主府、阮府,三途川……这些地点不仅与发生命案的区域重合,甚至与发现死灵术士踪迹的地方也全部重合。
这当然不是巧合。
宋微尘蹙着眉头,盯着案情地图半晌不言,即便她不懂阵法机关也能感觉到这些案件发生的地点充满蹊跷,似乎有某种规律——必须尽快找到背后的共性,否则还会死更多人。
“叩叩。”
“微微醒了?”
庄玉衡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宋微尘心里一暖,难道他一直在?
无晴居门上有墨汀风施的禁术,解禁后庄玉衡第一个快步而入,径直向着宋微尘而去,一番诊脉自不必说,丁鹤染和叶无咎紧随其后。
他们进屋后,墨汀风再次施术将无晴居笼罩在音障禁制内,显然在防“家贼”。
“属下拜见大人!”
丁鹤染和叶无咎向着墨汀风深深一拜。
“你们恢复得如何?”
“有玉衡君照拂,属下已然康全,无咎胳膊也已恢复八成,不出三四日定可大好,谢大人挂怀!”
直到此时宋微尘才知道夜宴那晚发生了许多事,原来这几日庄玉衡的真身一直待在司尘府,不仅时时来看顾她,还要为受伤的丁鹤染和叶无咎医治,只不过这一切都在暗中进行,并未让府人察觉。
在不明真相的众人眼中,“庄玉衡”这几日都在为了寻找阮绵绵四方奔走,而受了重伤昏迷不醒的丁叶二人则一直躺在司尘府医馆,药石无医,一众大夫束手无策——那是墨汀风用纸人参了他们各自心头血做的幻偶,无人可辨其伪。
墨汀风虽未用幻身,但他这几日确实终日待在无晴居照顾病危的白袍,蒙猛达就是最好的证人——无人知晓无晴居现在就是个迷你版的司尘殿议事堂。
他就是有意卖个破绽,让外界认为司尘府战力受损,而堂堂司尘之主竟为了私人情谊荒废公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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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汀风,你这几日查到了什么?”
庄玉衡给宋微尘检诊结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