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华梅的那一丝犹豫溃散在华胜婆娘对自家大孙子的夸赞上。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主动跟自己攀话示好,然后还把你家娃给夸上天,这个台阶杨华梅肯定是要给华胜婆娘下的。 于是杨华梅也微笑着跟华胜婆娘那回应道:“多谢嫂子夸奖,我带娃也就那么回事儿,大白他们要开店做生意,只能我这个做奶奶的来凑合凑合啦!” 华胜婆娘笑着说:“嗨,你也太谦虚啦!” “诶对了梅儿,大白他们两口子咋还没回来过年呢?这都腊月二十六啦,长工短工也该满工,我家儿子今个就要回来陪我过大年啦!”华胜婆娘又说。 杨华梅说:“我家大白他们二十四也打烊啦,不过打烊那是伙计和帮工们回家,他做老板的还有一些收尾活儿要做,估计得再晚几天。” 帮工?伙计?老板? 这一个个敏感词儿对华胜婆娘来说,就是杨华梅在炫耀。 因为自己的儿子在县城是给人家做帮工跑腿的,而杨华梅家大白是在镇上开铺子做生意,哼,神气啥? “是啊,帮工确实回来的要比老板早一些,要是我没记错,你家小黑早该回来了吧?他可是在菜园做帮工嘛对吧?”华胜婆娘笑嘻嘻的又问。 提到小黑,杨华梅的脸上就露出了迷茫。 “哎,我也不瞒嫂子,我家小黑还没回来呢!” “那是咋回事?茶园这可是淡季,难不成要留在茶寮那边看守?”华胜娘一脸关心的问。 杨华梅摇摇头:“我也不晓得,回头跟晴儿那打听打听就是了,不过,就算晚回来我也不担心,他一个男孩子,又不是姑娘家,走哪都不吃亏。” 华胜婆娘顺着杨华梅这男孩女孩的话题又聊了几句,话里话外都是夸赞男孩子好,把杨华梅哄得眉开眼笑,因为眼下老王家添丁进口有了大孙子嘛! 接着,华胜婆娘话锋一转,跟杨华梅那说:“梅儿啊,我可是听说华茂家失窃了呀?” 杨华梅愣了下,她现在一门心思待家里照看大孙子,出来浆洗都是把孩子要么交给谭氏照看,要么喊王洪全过来顶替片刻。 上个茅厕都是端着裤子跑,就跟上战场打仗似的,哪里还有心思去外面打听旁的事儿? “哎呀,看你这副样子就知道你肯定蒙在鼓里。”华胜婆娘又说。 “梅儿啊,你说上回你三哥他们抓贼是不是抓错了人呢?我家华胜是冤枉的,瞧瞧,这刚把他们抓进去,村里不又失窃了嘛?”华胜婆娘又说,而且这回她的嗓门拔的老高老高的,旁边的人都能听到。 旁边浆洗的妇人都跟着窃窃私语。 “这贼咋就抓不干净呢?抓了一个又来一个的,啥时候是个头啊?” “会不会真的抓错了?” “要真是抓错了,那也是咱村里正他们的疏忽。” 华胜婆娘听到旁边那些妇人的议论,很是高兴。 谷 杨华梅也听到了那些人的议论,就算杨华梅还是不太清楚华胜婆娘的用意,但她却明白事理。 “嫂子,人肯定是没有抓错的,华胜哥他们自个在牢里可是把啥都给招认了,那认罪的公文还贴在咱村的祠堂里呢,白字黑字写得清楚明白!” 杨华梅也同样高声说。 先前那些议论纷纷的妇人听到这话又都跟着点头。 “招认?衙门里屈打成招的事儿还少了嘛?”华胜婆娘扯着嗓子又问。 那些点头的妇人这回又开始迷茫了,是啊,怕挨打,所以让签字画押就签字画押,这种事儿戏曲里就见过。 至此,杨华梅已经明白华胜婆娘今日一反常态找自己拉近乎的目的了。 “有句话叫身正不怕影子斜,像咱这些人,咋没人过来抓咱过去屈打成招呀?”杨华梅说。 “还有嫂子,你若是想帮华胜哥翻案,就自个搜罗证据去县衙鸣鼓申冤,甭跟我这说散道使,我又不是官儿,不管这茬!” “还有你们几个,没事洗自己的衣裳,甭跟着有些人瞎起哄,啥叫屈打成招?别看了几天戏文就跟这卖弄,回头传到县令耳朵里去,定你们一个背后诽谤朝廷命官的罪名,看你们哭吧!” 杨华梅霸气的一番说,直接就震慑住了那几个议论纷纷的墙头草妇人。 华胜婆娘见状,气得脸上的笑容也没了。 她对杨华梅说:“梅儿你这啥意思啊?人家好心好意帮我说几句公道话还要受你吓唬?嫂子我今个找你唠嗑,还不就是看咱俩是一样的苦命人,想来咱在一块儿说说话互相解个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