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冷宫里,死一般的沉寂。
白雪的微光,透过漆黑的窗棂,掩映在独孤云桃苍白的脸庞上,丝毫不见了当初的聪灵。
她还没睡。
确切些说,她已不知什么是醒、什么是睡了。
十几个日夜里,她就是这么过来的,每日都在懊悔与不安中迎来朝露、送走残阳。那一幕幕恼人的思绪,每天粗粝的饭食,和无边的焦灼等待,几乎要令她崩溃了!
“嗳。”
独孤于忧思之中,突发出一声低叹。
这时,
廊下似乎有脚步声传来。
而且越来越近,越来响,越来越杂乱!
她警觉的坐直了身子。
不一会儿,
一个女官儿模样的人,神情端肃的带着许多女使和护卫、威风凛凛的按剑而入,向她一秉手说:“属下是夫人的侍从女官。蒙独孤夫人为我们夫人洗脱名节,现已与将军重归于好了,特命属下来向夫人致谢,并请移驾到驿馆安歇。待明日天亮之后,亲自礼送您出城!”
独孤暗松了口气。
一颗提着的心,也随之放了下来,微微点了点头。——这死妮子,总算还有点良心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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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门外的一个巷口内。
十几个蒙面人,正隐在墙角后、焦急地察看宫中动静。
不多时,只见一个女官带领着一帮护卫,簇拥着一辆马车走出宫门。
守宫的侍卫急忙拦住:“站住,干什么的?”
女官一亮手中的令牌!
侍卫立刻一插手:“大人请!”
他身后的手下随即闪开一条道路,任凭车子大摇大摆的扬长而去。
“大人,果然有车子出来了!——就是它吗?”
巷子里,一个蒙面人问为首的长官。
为首那人没有说话,紧盯着车子望了很久、才犹豫了下说:“我接到的命令是,留意每一辆出宫的车子。……你带人先跟上它,我再等等看。”
“如果确定夫人就在里面的话,是不是就劫了它?”
“不错!将军的意思,就是唯恐夜长梦多。只要发现夫人真的在里面,可不必等我号令,就在无人处救下她、直奔西城门,自有人在那边接应!”
“是,大人!”
那人立刻借着夜色的掩护,带人悄悄尾随车子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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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着独孤云桃的车子,很快远离了宫门,沿宽阔的御街前行。
走约半个时辰,为首女官忽然向车中说:“启禀李夫人:转过街口,西番街向西不远就是馆驿了!”
夫人冷哼了一声。
她以为,这不过是例行的通报而已。却没想到,这竟是刘婧发送的暗号呢。而那接收信号的,则是潜伏在房顶上的一个黑衣人,闻讯立刻就要跃下房檐!
恰在这时——
一直在车后隐蔽跟踪的十几个蒙面人,也听见了“李夫人”仨字,立刻抢先冲了出来、直扑刘婧的卫队!
黑衣人,
刘婧,
连同车子里的独孤云桃,
几乎同时一愕!
刘婧紧紧按住剑柄,冷峻地望向那些不速之客,一时搞不清是不是“自己人”。
但是很快她就发现:这些人不光来势凶猛,而且个个凶狠,出手就是杀招;猝不及防下的手下密卫,眨眼就被干翻了几个!
她情知有异,立刻喊了声:“有刺客,保护夫人!”
一边“唰”地抽出佩剑、挑落一名刺客的蒙布。——借着微微的夜光,发现那人颧骨高耸、双目含煞,果然就是些陌生、且来者不善的家伙!
刘婧又惊又怒,当即指挥手下反杀。
醒过神来的秘卫,立刻也恢复了往日的雄风,奋力向来人扑去!
那些黑衣人虽然凶猛,但毕竟人少,一被对方缓过劲来、很快就落于下风了。
可就在这时,房上那人却突然橫插了一杠,猛一纵身、“嗖”地跃下了房檐,直接挡在刘婧前面!
刘婧一惊:“大……”
对方立刻向她递了个眼色,然后挺剑直刺过去!
刘婧在夜光下看的清楚,立刻醒悟。急忙虚斗了几剑,高声喊道:“大家保护夫人,我去求助小将军捉贼!”
然后迅速落败、消失在了夜色中。
其他密卫都是有约在先的,知道这就是撤退的暗号,谁还肯傻傻地卖命呢!立刻也虚斗了一会儿,假装不敌一哄而散了。
搞不清状况的独孤云桃,这下可慌了,在心里暗暗叫苦道:天啊,这不是才出龙潭、又入虎穴了嘛,慕容的手下咋这样不禁打呢?……还有这一路一路的“刺客”,究竟是些什么人呐,莫非都是游民或强盗?
“唉!”
她禁不住一叹,随即下意识地一捂酥胸。
可真是怕啥来啥。
正当独孤云桃叫天不应的时候,房顶那人这时却没有去追杀密卫,而是突然挺剑向车轿中刺来——
独孤吓得一捂双眸!
“当!”
兵器的撞击声,令她浑身一颤!
可是,……似乎也没啥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