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一眼看到狐月娘,李蓟就蓦然一惊,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是的,太像她了,那个几次出现在自己梦中的“香车女郎”、“飞天女郎”、还有“泛舟女郎”……
而且,从她的容貌和身形里,也隐约可见花蝴蝶的影子,不是她的妹妹是谁!
李蓟顿觉热血沸腾,眼睛痴痴地只管望着她,一瞬不瞬。
却不料他这样瞅着月娘,碧姬则在一旁醋醋的瞅着他,还偷偷的做了个鬼脸儿!
白姬忍不住掩口一笑,故意赞美说:“这就是月娘姑娘嘛,哎呀好美哦,真的是‘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呢!”
“再笑下去,就要倾人壶了!”碧姬没好气的说着,故意将手中的酒壶、向姐姐身上作势一倾!
白姬轻笑着躲开。
李蓟似乎没听到两人在拗口,眼睛依旧直直的望着下面。
有几个楼中的使女,这时给姑娘端来把椅子。月娘大大方方往上面一坐,轻舒玉指、拨弄了一下琴弦——
“叮、咚……”
这一声,犹如深潭中的一朵浪花,立刻在李蓟的心中荡起层层涟漪!
他如痴如醉的、凝望着玉人的一颦一笑,几乎忘却了自己琴师的身份。
女郎似乎也感觉到了公子的热烈,蓦然抬首、向这边嫣然一笑!
这一笑,
宛若雨后的彩虹,又似盛开的牡丹花,令李蓟瞬间倾倒了。怔怔地凝望着梦一般的伊人,简直如痴如醉。
月娘青涩地低下头去,独自浅浅一笑。随即拨动琴弦,轻轻吟唱起来——
“去年今日此门中,
人面桃花相映红。
……”
这是李蓟题写在画上的那首“无名氏”绝句,由贺铭刚谱的新曲。经女郎这一唱,更觉朗朗上口,声声入耳!以致不光公子,场上所有人都听呆了,瞬间鸦雀无声!
居中而坐的将军,原本是佯佯不睬的,现在却也用一双深邃而暧昧的眼神儿、紧紧的盯住了美人,神情中俨然有种非常意外的感觉。
若说还有没被歌声打动的,那就是碧姬了。
她这会儿没看别的,就瞅着公子呢。瞅着他凝视着月娘、且惊为天人的样子,不由醋意横生,不无挖苦地提醒道:“公子哎,今晚楼主不是请您来做看客的吧!”
李蓟蓦然一愕。
他这才想起了自己的“本职”,急忙回过神、轻轻一抚琴弦。但此时女郎已经歌罢止唱了,无法再与之相和。
白姬看他尴尬,俯首悄悄说道:“公子琴师不做、何不就做个词人,再写一首令她谱唱呢?”
白姬的话,正合了李蓟心意。略一沉思之后,蓦然又记起一首“古诗词”!
于是命两人研磨、铺纸,洋洋洒洒写了下来,派白姬直接送与月娘。
这时狐月娘唱完新曲,却不见伊人回应,正打算离场呢,忽然接到白姬送来的字纸,展开一看、是一首新词:
红藕香残玉簟秋。
轻解罗裳,
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
雁字回时,
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
一种相思,
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
才下眉头,
却上心头。
月娘看完,蓦地花容变色,用幽怨的神情抬眼向李蓟望去,——美眸中居然噙着泪水。
李蓟暗暗一叹,满怀柔情瞬间凝成一首新曲,依照词牌、深情地弹奏起来……
而他这边琴声一起,楼下的女郎就已心有灵犀了。叮咚的琵琶声,很自然的与琴声交融到了一起,且轻启朱唇、燕语莺声的唱了起来——
“红藕香残玉潭秋,
轻解罗裳,
独上兰舟……”
声音凄彻委婉,瑶琴与琵笆交融,真正的琴瑟和鸣哦!
整个的风月场上,顿时为之倾倒,喝彩声不断。
唯独李淮,此时却微一皱眉头。古怪的神情中,竟闪现出了丝丝的妒意、与不可名状的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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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堂靠门的角落里,自始至终坐着一位绿衣公子。在他身后,则是两个小胡子大眼睛的黑衣家丁。
与众不同的是,公子的注意力并不在于美色与雅音,而在于那位高深莫测的“异域头人”、和楼上被屏风遮挡了的“琴师”。
这时,一名家丁附在他耳边:“君上:属下偶尔听到了这些商人说话,无意中透出中原口音,根本不是西土人!”
“なるほど。(是吗。)”
“君上”轻抿了下薄唇,居然说了句现代日语。——原来他就是化了妆的蝎皇“盛茵”,也即川岛美智子。
“设法接近屏风,令后面之人现身。”她说。
声音轻的就像蚊蚋,冷的却让人窒息。但毋庸置疑,这才是她乔装进楼的真正目的。——那人的诗词,都无疑是后世之作呵,这足以让美智子怀疑:他或许就是那个,自己千方百计要找的人!
“可是君上,”
另一个化妆成家人的阿檀,这时悄悄说道:“梯口正有人把守呢,而且就是那些刀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