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什么,只不过就是。”她想了想,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来。
犹豫了片刻,摇了摇头:“已经不重要了,总之,他其实什么都知道。”
忙活了一大圈,到头来,就好像被人给耍了一样,这让顾朝夕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但是再怎么不舒服,也没有可以出气的方式,毕竟你能说什么呢?
去怪纪泽吗?怪他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好好对待这些子女,不要压迫这个宅子里的任何一个人吗?
还是怪那些明明知道苦难,却始终不往外面逃走的人呢?
这就像是一个循环的梦魇,把每一个人都困住了。
吃完饭,其他几个人都陆续回去了自己住的地方,只有裴宴还在这里没有走。
他想起来下午沈尧和他说的那些话,忽然有些沉默。
看向顾朝夕的眼神复杂了一些,见她坐在椅子上面发呆,忍不住靠过去,很轻地把她往怀里搂了一些。
虽然不知道裴宴为什么突然这样抱自己,但她索性埋头在裴宴的肚子上蹭了蹭。
嗯,大概是因为衣服还算厚,所以比较软和。
她抬手抱着裴宴的腰身,侧着脸,耳朵贴在他身上。
男生的手抱着她,手掌在她的背后轻轻拍了拍:“朝夕,不要想那么多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过了今晚,就不会有什么事情了。”
“嗯,过了今晚,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又待了一会儿,裴宴才打道回府,往自己住的院子里去了。
看着空荡荡的院子,院子里伺候的丫鬟们早就已经散了,如今院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是她说过的,不用留人在这里。
寂寥的夜,就连一点儿星星月亮都没有,实在是无趣的很。
许久,顾朝夕转身回了房间,把房门掩上,关好,然后朝着床边走去。
夜有些凉,她钻进被子,眨着眼睛只能看见物体的大致轮廓。
好一会儿,她把眼睛闭了起来,让自己逐渐的放松。
困意慢慢席卷上来,远处,深处,传来一声惊叫,这叫声离得很远,传到她耳朵里的时候只剩下一点点的余音。
但是她没有力气去管了,眼皮实在是太沉重了,于是,她缓缓的睡了过去。
裴宴看着眼前的大片黑色浓雾,表情有些严肃。
身旁什么趁手的东西都没有,他只能往后退了两步。
纪泽就坐在自己的床前,窗外大风呼啸,房间里的灯亮着,能看见窗户前面肆虐的黑影,不停地飘来飘去。
他已经察觉到自己油灯枯竭,却还是觉得心有不甘。
纵然知道所有的一切,却又不解为何一个个都想要自己死去。
沈尧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好像都动不了了,眼前黑蒙蒙的一片,但是他睡觉之前明明就没有熄灯。
更何况,人逼着眼睛的时候,感受到的也不是纯黑。
但是现在他努力眨了眨眼,还是一片黑暗,这证明他已经处在了一个极其黑暗的地方,不是自己的房间。
裴宴蹙了蹙眉,最后还是朝着黑雾里迈了进去。
刚刚雾中一闪而过的,是顾朝夕的脸,闭着眼睛沉睡的样子,仿佛已经失去了自主行为能力。
就算是这个位面的构造在欺骗他,他也得进去看看,要弄清楚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
“朝夕。朝夕?”
“顾朝夕,醒醒,该上学了,别偷懒。”
有人在她身上拍了拍,声音由远而近,最后到了耳朵边上。
“顾朝夕你是猪吗?还不赶紧起床学习!”
她迷茫地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起来。
亮堂的房间,窗户外面太阳已经升起来了,窗前的书桌上还摆着一摞书,中间摊开的笔记本被风带起一页,似翻未翻。
眼前看着她的人抬手在她额头上轻弹了一下:“昨天是不是又熬夜了,怎么现在跟傻了一样,要是迟到了被老师骂,我可不管你!”
她抬眼,是顾晨阳。
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袖,袖子被挽到了胳膊肘的位置,小臂上还有一点儿没擦干的水珠,看上去,刚刚应该在厨房忙活。
他脸上带着笑,头发耷拉在额前,好像需要修剪一下了。
“哥?”她有些疑惑,自己原本就在这里吗?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顾晨阳弯腰左右看了看她的脸,有些疑惑:“你真傻了?”
说着,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又对比了一下自己的。
“这孩子也没发烧啊?今天怎么了?”
她看着顾晨阳走出了房间,过了一会儿又走进来,手里已经端了一杯冲好的感冒药。
“把药喝了先预防一下,我给你老师请假了,你这状态还是别去学校了。”
顾朝夕靠在床头上,后面被顾晨阳给她垫了一个枕头。
空气中好像还有别人家炒菜飘来的香味,有鸟在窗外的树枝上叫唤。
她捧着那杯暖和的感冒药,一口一口地抿着,有一点儿甜。
顾晨阳就叉着腰在她面前看着她,直到她把一整杯药都喝了下去。
“好,不舒服就再睡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