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乐语气平静，心中却前所未有的怒意。
连续几百次的虚幻梦境，让他对整个世界都产生了怀疑。
老妪没有丝毫反抗，敞开胸怀迎迎接凌厉剑气，干枯的身体瞬间被竖着劈成两半。
“啊？”
李长乐回头看了眼慕容钰，眼中满是困惑。
慕容钰同样疑惑，一本正经道：“小心，他们没那么好对付！”
其余的两个萨满并没有动静，地上的两摊血肉却开始蠕动，血肉交织在一起跳动、翻涌，重新塑造之后，又恢复成了之前的老妪模样。
“这是什么能力？”
血腥的场面他见过很多，强大的敌人他也遇上的过不少，可看着眼前的场景，还是有些头皮发麻。
“卑族上古秘术……”
慕容钰语气有些古怪，话说到一半，弯着腰大口大口的干呕起来。
李长乐微微一愣，倒是没在这个时候与她斗嘴，悄然挪动身形，挡在了她与老妪之间。
“一剑斩下，你可有开心起来？”
与那诡异的能力截然相反，老妪语气慈祥，神色平静地看着他。
“如果你不满意，可以再多砍两剑。”
“满足你！”
李长乐冷哼一声，飞剑留神疾射而出，瞬息间正中老妪眉心。
“破！”
随着他一声暴呵，万千剑气从老妪的脑袋当中炸开，剑气纵横肆虐，将那本就枯瘦的年迈身体彻底搅碎。
几息的时间过去，地上那些碎成渣滓的血肉，并没有恢复的迹象。
“成了？”李长乐不太敢确定。
慕容钰绷着脸站起，不动声色地擦了擦嘴角的污渍，瞥了眼没有生机的碎肉以后，马上移开目光。
“还有两个，不能掉以轻心。”
后方的两个萨满一直没什么动静，在两人说话的同时默默对视一眼。
其中一人的皮肤开始一寸寸皲裂，身上的袍子失去了支撑，轰然掉落在地上。
紧接着，一滩血肉从袍子底下钻出，跳动的心脏、翻涌的肠子尽数暴露在空气中，蠕动着靠近了老妪的碎块……
慕容钰深吸一口气，强压下了喉咙底下传来的不适，默默把头埋在了他的背上。
李长乐仿佛触电一般，身体绷得挺直，静静地看着两摊血肉融合，又变成了老妪的模样。
“我就不信了，你还有几条命！”李长乐黑着脸，但没再急着出剑。
老妪依旧是老神在在：“我死了，我又活了，我还是原来的我吗，你要杀的又是哪个我？”
“懂了，你们三个，其实是一个人！”李长乐盯着老妪。
“你可以是我，你背后那个小妮子也可以是我……”
“不，我不是你，她更不是！”李长乐直接打断，不想听她这些不着边际的东西。
老妪揉搓着脸颊，不一会儿就成了慕容钰的模样，又揉搓了几下，变成了那个与她融合的萨满。
“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老妪继续反问，“你经历了三百世，那些人就一定是假的吗？你又怎么能确定，现在就一定是真的？”
“真就是真，假就是假，再说这些虚头巴脑的，老子一剑给你全斩了！”
“人生如梦幻泡影，原本就是虚妄。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人生最大的意义，就是它根本没意义？”老妪的话依旧充满魔力，循循善诱地将他带入一个看着很美好的深坑当中。
李长乐越听越暴躁，抬起手中的木剑便又要斩下。
“别冲动！”
慕容钰突然从背后握住了他的手，“她说的没错，看不到什么是真，你再斩多少次都是假，而且……”
剩下的话她并没有说，她眼神充满纠结，光是想想刚才那种场景，胃里面就是一阵翻涌。
“这世上居然有你害怕的东西？”
李长乐憋着笑，丝毫不掩饰自己眼神之中的玩味。
两人相处的时间寥寥无几，但他却从来没有在这个女人面前占到过优势，甚至从来都搞不清楚，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能够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他觉得格外有意思。
慕容钰一记肘击重重敲在他肋骨上，一本正经道：“你那龌龊的脑子里面，都在想些什么，分不清现在什么时候吗？”
李长乐龇牙咧嘴：“我什么都没想……”
老妪看着这对打情骂俏的年轻人，轻轻叹息一声：“痴男怨女，所求种种皆是虚妄，被名利和仇恨蒙蔽的双眼，又如何找得到爱情……”
她话还没有说完，又一道剑气袭来，身体再次被劈成两半，随后又开始恢复。
慕容钰索性转过身去，语气中带着几分嗔意：“总是这么暴躁，怪不得会跌境！”
李长乐耸耸肩，“那你有什么办法？”
慕容钰沉默良久：“没有。”
老妪的身躯正在恢复，随即又是几道剑气，瞬间将她恢复一半的身体斩得四分五裂。
李长乐还不罢手，剑气挥洒不停，硬生生将肉块斩成了肉渣。
老妪后方，剩下那个一直没动的萨满突然开口，语气森冷威严：“冥顽不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