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乐木剑离手，随即抬起一脚，便要踩烂高晟的脑袋。
黑暗中，一双大手拖住高晟双脚，将他扔出去的同时，自己代替了他原来的位置，同样也是一脚，自下而上踹在李长乐胸口。
初次对招，李长乐竟没占到半点便宜，反而被一脚踹出去数丈，随后借力游弋在身侧的飞煌，这才稳住后撤的身形。
来人同样是大晋的制式盔甲，官职应该是个校尉。他面容与高晟有几分相似，不过要年轻许多。
“老二！”
“赶上了。”
高晟哈哈大笑，语气瞬间放松了许多，“你再晚来半步，我和这几百号兄弟都得折进去！”
“宗师境？”李长乐歪着头，右手在虚空一抓，木剑自行飞回手中。
高澄眉头一皱，“特使大人好本事，区区二境便有这种实力，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李长乐并不接话，木剑指了指村子：“也有你的份？”
高澄神态自若，“都是些手无寸铁的普通人罢了，我一人便杀了半个村子，惭愧。”
“好，那我知道了！”
李长乐深深呼了口气，向前踏出一步。
下一刻，两人身形同时消失在原地，黑暗中甚至看不清两人的身形，唯有滞后的金属交击声传来，呼吸间已经交手十数招。
“老二这次遇上对手了……”
脱离了战斗的高晟喃喃自语，从手下那里接过来一把强弩，他毕竟也是小宗师，目力要比普通人强太多。
就在他扣动弩机的同时，一把拇指小大的飞剑击碎飞出的箭矢，直扑他眉心而来。
高澄的身形瞬间出现在他面前，一把抓住了那防不胜防的飞剑。
“老二！”高晟心有余悸，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你先带人撤远点，这家伙不好对付。”
高晟点点头，没有丝毫犹豫。
李长乐面不改色，盯着对方：“就你一个人，会不会太托大了？”
高澄呵呵一笑，“对付你这种炼炁士，倒是可以用人海战术，不过我们的弟兄至少得死一半！”
李长乐又笑了，笑得有些意味不明：“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你们兄弟两人。”
“特使大人，我们本就不是敌人，是你太过死脑筋了。”
高澄也是那套说辞，“只要你除掉那两个小的，我们依旧是你忠诚的部下。”
“做出这种事，你们就不会不安吗？”
“会，杀那几百号人的时候，我心中一直在说对不起。”高澄神情严肃，“可就算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依旧会这样做。”
就在白天，他们刚拿着几百颗百姓的人头，换来了拖欠半年的军饷。
“那就别他妈的废话了！”
李长乐越说越恼，随即一声：“破！”
高澄面色一变，握住留神的手依旧没有放开，同时将武夫内力提升到了极致。
剑光顺着他手心溢出，但又被强大的内力所压制，一人一剑陷入了僵持。
等到剑气消散，面对面的两人都是面色煞白。不同的是，高澄整条胳膊血肉模糊，无力地垂了下去。
“这就是宗师的体魄？”
李长乐有些意外，能够硬抗留神的一击，这种体魄甚至要强过大部分的换骨境。
“你输了。”
“不一定。”
高晟在远处黑着脸，漫天箭雨朝着他倾泻而下。
李长乐木剑横在身前：“一剑壮山河！”
剑气搅碎了箭雨，双方谁也没占到好处。
就在弓弩手重新装箭时，飞煌如同撒欢的野狗，带走一个又一个普通士卒的生命。
“你还剩多少剑气？”高晟黑着脸站在远处，“我这里弓箭管够！”
李长乐接连用的几招，灵炁消耗挺大，他的脸色已经泛白，眼中杀意却没有减弱丝毫。
“心中还有千万刀，杀尽天下该死人！”
他说着，径直扑向了远处的人群，手中木剑挥舞，开始毫无顾忌地吸收弥散在虚空当中的死气。
“血腥味还未散去，这些是枉死者的愤怒，付出代价吧！”
他身形所过之处，士兵们胳膊腿乱飞。
两天前，他们在这里屠杀了整个村子的百姓，现如今同样的场景，在他们自己身上复刻。
高澄一咬牙，找来一块布条包住血肉模糊的右手，再次加入战局。
“半年军需未发，我们饿着肚子巡防北境，你们这些大人物，就没想给我们留活路！”
高澄说着，刀锋带着破风的呼啸声，劈向李长乐的面门。
“道理我懒得讲，等下了地狱，你们自己去跟这些百姓解释！”
李长乐木剑横挡，两把飞剑环绕身侧，留神突然转向，激射向密集的人群当中。
“一剑破山河！”
留神的剑气没有炸开，漫天的剑气交错纵横，夹杂着亡者的无限怨恨，无差别地杀伤着这些士卒。
“不让我们活，那就一起死！”
高澄咬着牙，眼底尽是决绝。
几招之后，两人又一次拉开距离，李长乐横剑身前，又是那熟悉的招式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