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卜元贞仰天大笑,难以置信的苦涩与切齿之怒交织在脸上,眼角之中泛起一丝信念崩塌的绝望。
“如此……我便明白了整件事的原委,你真是好算计。”
黑袍人轻嗤:“明白又如何?众生几人明白为何而生,又为何而死……有时活着糊涂一点反而更好,聪明只会徒增烦恼。”
“你背弃信念入魔,也配高高在上地嘲讽我?”
微风拂过大周这位仁臣双鬓白发,神采于眼眶之中陷落,在虚空中只剩一道佝偻残影。
黑袍长袖内,两道气丸已然凝结,斗篷之下的鬼脸露出狰狞冷笑:“到万古长夜里寻你的信念去吧!”
言毕,两道凛戾气丸自黑袍人双手之中近距离轰出,不留任何仁慈余地。
体内真灵已消耗大半的卜元贞既不躲闪,也不回击,而是闭上双眼,等待死亡的降临。
“……”
“轰!”
两道气丸在肉体上交汇,在卜元贞身体中旋钻,在他胸膛前钻出一个拳头大小的血窟窿。
“噗!”
气丸能量引爆卜元贞胸前血窟,一袭青衣四碎,化作冲天血雾。
鲜血先是漫天喷洒,倏尔溅落如雨幕,卜元贞当场身消道陨!
看到血腥一幕,梁魄收敛骇色,凝神静气将霸王映霞弓紧握在手。
待三箭回到箭篓,梁魄不作迟疑地飞身直接落在西风马背,勒马奔向汇聚无数百姓的漠城城楼。
城楼高阶之上,卜秋白看到父亲当场殒命,泣不成声。
“父亲!”
歇斯底里的哭喊响彻全城,泪水打湿了青衣少年稚嫩的脸庞。
恸哭之声虽凄凉,却无人去关心谁正陷入丧亲之痛。
慌乱百姓挤在城门,与守城官军推推搡搡,几欲冲出漠城向外逃命。
一城守官命丧眼前,死亡的恐惧于此时悬在全城百姓头顶,如眼前滚滚烟尘挥之难去。
以人墙为关卡的守城官兵人人自危:“大人……大人战死……了!”
“漠城要完了!”
这时有官兵颤声道:“我们逃吧……凤鸣山的坍塌已经蔓延,漠城也将不保。”
这一刻,恐惧冲破了人们的理智,人群冲向城门,连带着守城官兵陆续弃城而逃。
“呜呜呜~~~”
哀嚎哭声不断传来,奔逃的百姓愈发混乱。
骑马狂奔的梁魄没再试图将这位妖族二品强者留在此处,一来是这位黑袍人实力太过恐怖,以他如今状态只能勉强牵制,无法对其形成有效压制。
至于以下克上,梁魄则是想也不敢想。
一骑绝尘来到城楼,梁魄横眉微蹙,毫不留情振动弓弦,射出一道灵力气雾似刀飞出,割去了临阵脱逃的官兵头颅。
逃兵血雾喷洒,数千将士为之骇然。
其余蠢蠢欲动的官兵吓得当场失色,身体颤栗不敢乱动,双腿已抖得站立不稳。
饶是这位小人屠威名响彻王朝,北境之内更是无人不晓,杀人从不眨眼,也未对城中百姓举起屠刀。
“按大周律,临战脱逃者杀无赦,抹三族!”
以武立国的大周王朝,从未有过弃城而逃的先例,梁魄既在漠城,自然不允许这样的恶劣事件发生,给战死的卜元贞落下污名。
梁魄虽为一介武夫,却也不失仁义。
铁腕高举,梁魄当即勒马:“漠城郡守卜元贞战死,本将现接收此地军政城防,全体官军现在有本将军调遣,擅敢脱逃者,斩!”
威言如涛,千军胆寒。
漠城守军三千,为首的三名千夫长上前抱拳,齐声:“诺!”
梁魄的威严胜过守城官军手中刀剑,百姓纵有怨言,却不敢继续冲击关卡,只得听从安排。
梁魄扫过吓破胆的数千将士,下达接管城防的第一个命令。
“打开城门疏散百姓,遣百人护送,暂先到丹霞郡避难,其余官军各司其职,稍后自有本将帐下统领带领诸位离开此地!”
梁魄虽冷漠,关键时刻并未弃全城百姓于不顾,也没有任由漠城官军自生自灭。
安排完全城官兵,梁魄拍马疾驰,追向正在城内狂奔的毛驴。
……
杏花巷中,阿飘忍着伤痛退向巷口,不敢再与黑袍人轻易交手。
毛驴在众人追逐下跑得不见踪影,大半江湖帮众在追那头驴,眼下黑袍人便不再选择为难阿飘。
阿飘喘了口气,心中暗喜:“这驴总算干了一件好事!”
虽然没有拿到精金两刃刀,但黑袍人并不作罢。
他这时目光森冷走向许天,眼中杀意似乎更浓,双瞳散发出慑人黑烟。
“我来时有人透露,你身上还有一枚精金古币!”
黑袍人慢步而行,冰冷杀意逐渐靠向蓬头少年。
感受到黑袍人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气,惊恐交加的许天脸色瞬间煞白,身体微颤着挪向狗爷身后。
“汪汪!”
守护在狗爷身旁的大黄狗感受到黑袍人充满敌意,龇牙露出一副严阵以待的凶状。
狗爷摇了摇酒葫芦,面色却是不改:“你的疑点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