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驴气力惊人,跑坏了草鞋的阿飘实在没辙,只得连呼带喘,边逃边求饶。
“驴爷,别追了……小爷我好歹是太湖一霸,闯荡江湖不易,给留点颜面呗!”
阿飘不怕毛驴蛮横的那股十个牛鼻子老道,也未必能牵扯住的倔劲,他最在乎的是自己那点快要贴地的薄脸。
太湖小霸王的颜面要是再掉,可就与垫脚石紧贴在一起,以后要多久能将几乎贴地的颜面拾起,并以名满江湖,睥睨天下之姿再登金陵石头城?
阿飘对此很苦恼,被毛驴追得实在无奈!
身为天师府不可忤逆的崇高存在,毛驴与阿飘这一路结伴而行,吃苦挨饿暂且抛开不谈,毕竟阿飘吃苦挨揍于身后,只多不少,唯独目中无驴的胆大妄为行径,使毛驴孰不可忍。
被气急败坏的毛驴追得实在无奈,阿飘在靠近古杏时,纵身一跃,紧紧抱住杏树高处一根粗枝,终于得以喘上一口气。
毛驴追至树下,鼻息之中冒着粗气,用一副闪烁怒火的大黑眸子死死瞪着阿飘,丝毫没给这位自诩太湖一霸的负剑少年任何颜面。
“你这倔驴要闹哪样?开个玩笑何至于要跟我拼命?”
毛驴随口吐了一口唾沫,脸上不满情绪很浓,圆溜溜的大眼似在暗示阿飘言而无信,输了吐口水的对决不以为然,还敢拿自己开涮,委实没当它是天师府的门脸担当。
“只是打发无聊时间的游戏而已,你又何必当真,如果名扬天下就得靠拼命以下克上,小爷这一趟江湖走下来,还不得千疮百孔。”
阿飘努力为自己辩解,脸上洋溢着无所谓的淡漠笑容,待他身形在杏树枝干上立稳,发现无数道目光正汇聚在他身上。
这其中也包括梁魄与那名神秘的黑袍人。
毛驴挺立于树下,也用一双瞩目眼神看向他,嘴角微微上扬时露出一抹得意与狡黠。
毛驴的窃喜表情很是微妙,但与之相处有段时日的阿飘却看得清清楚楚,这时才明白这头毛驴追了他半天,把他逼到古井边,原来是想把他推向风暴的最中心,使他彻底没有退路。
事实上,才在树上立稳身形的阿飘确实下不了树。
树下是怨气满腹的毛驴虎视眈眈,周围是无数道看笑话的目光汇聚于他一人。
阿飘这一下,不仅仅是引发一场怒驴追人的滑稽闹剧,更是一场身败名裂的弥天笑话。
名声已臭于太湖,再弥散到漠城,乃至大半江湖,他阿飘的往后余生就得全部用来洗刷臭名与耻辱。
“哎呀,你这毛驴心眼真多,想逼小爷跟人拼命,然后你躲远看笑话是不是?”
毛驴噘嘴龇牙,戏谑之情溢于言表,独留恍然的阿飘在树上兀自无奈。
瞧见树上的窘迫少年背负三剑,方才在酒馆之中与阿飘有过一面之缘的酒客们这时哈哈大笑起来。
“快瞧啊,这是今日在酒肆里大放厥词那小子!”
众人脸上挂着看热闹的戏谑表情,有人笑问:“这少年什么来头?”
阿飘来漠城三天,连续在漠城挑落高手,名声虽然颇为响亮,但有关其来历与姓名,至今没多少人知晓。
“什么来头……光着一只脚,被驴赶上树的货色,能是什么来头!”
一众江湖游侠望向阿飘,看到他光着一只脚,不由嗤鼻:“这副德性也敢来抢夺精金两刃刀?”
来回数了几遍金叶的老孟头嘿嘿一笑,他没想到自己极力向袁天真推荐的负剑少年没被二十万金请动,反被他来时牵的一头驴赶到了纷争的风暴中心,这個结果倒是挺出人意料。
老孟头将钱袋塞进怀中,开怀一笑时,缺了颗门牙的嘴说话有些漏风:“少年身后那三柄木剑看着有点派头,只是你们这群人呐……目光短浅,真以为穿一双好鞋,用一柄上等铁器就能成为名满天下的侠客?”
见老孟头又在说风凉话,与他喝过酒打过诨的江湖游侠不忘善意地提醒一句:“老孟头……得了好处还不赶紧走,这里不是酒馆,言语多要注意,不然得来之财还没捂热,就给巷中歹人给抢了去。”
巷中江湖之人众多,来自各宗门势力的弟子门人品行倒还尚可,反倒是一些旁门左道与各地世族雇佣的武夫游侠,品行上则参差不齐,杀人夺财与越货的卑劣行径时有发生。
被人言语这么一提醒,老孟头下意识捂住钱袋,迷蒙双眼闪过一道惜命般的警惕:“这些可都是我下半辈子的酒钱,我老孟头一天不喝酒,胃里的酒虫就在身体里乱爬,谁要是敢打我老孟头的主意,我跟他拼命!”
一帮江湖游侠没再理他,继续将目光汇聚在杏树之上的阿飘,看他此时如何收场。
阿飘试图继续与毛驴磨嘴皮子对峙,可是这回毛驴却铁了心要将阿飘逼上绝路。
“你有没有考虑过小爷的感受……一个是实力足以和老祖宗抗衡的妖族二品强者,一个是丹药和上品法器比你浑身驴毛还多的疾先锋梁魄,你这个时候将小爷架在火上烤,想成心害小爷是不是?”
毛驴不理会,甩了甩尾巴,就这么一直站着对峙,等待阿飘继续出丑。
黑袍人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打破场中激烈氛围的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