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着脸皮上前想讨一份酒钱的老孟头,今日在酒肆承蒙阿飘请吃酒,他今个灌酒灌了个饱,心情很是舒畅满足。
今日是喝得酣畅淋漓,人也飘飘然,待明日囊中羞涩,再想一醉方休,可就没了满足腹中酒虫与口舌之欲的钱财。
于是老孟头斗胆上前,在体态油润的少年面前卖了個关子。
袁天真毫不含糊,从百宝囊中取出一个钱袋,在手中故意颠了颠,布袋之中发出金石碰撞所独有的清脆之声,诱惑人心。
袁天真颇为期待:“是何人?”
老孟头用手指了指杏花巷巷口屋檐下的一个少年。
袁天真顺着老孟头手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一个背负三柄木剑的少年,这会儿正和一头倔驴较劲,一人一驴无聊地比着看谁唾沫吐得远。
脸上期待被眼前场景一扫而空,袁天真迟疑道:“就……这人?”
深怕富态少年不信,老孟头赶忙一拍胸脯:“这少年可了不得,来漠城当天就一剑刺穿叠山真君胸膛,又在东市茶馆大败南湖春城剑阵,还把云海仙宗的柳博当打得人仰马翻!”
孟老头话音刚落,还未散去的云海仙宗弟子这时愤怒拔剑:“我柳师兄当时轻敌大意了,不过剑败一招,何时被那厮打得人仰马翻了,你这小老儿休要胡说!”
被人当面揭短,柳博当脸色瞬时阴沉如铁,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见云海仙宗几人俱是气愤拔剑,老孟头吓得赶紧躲到袁天真身后。
云海仙宗众人的反应从侧面应证了老孟头刚才的一席话。
“我可没瞎说,这事最近在漠城都传遍了。”待云海仙宗几人长剑回鞘,老孟头这时探出脑袋,又补充道:“方才那位负剑少年还冲梁魄拔剑相向,本来是想与梁魄一较高下,奈何此地拔刀坏规矩,古井旁的那株杏树能使人兵器附魔,二人就此作罢。”
有关负剑少年初入漠城掀起的一些风浪,袁天真略有耳闻:“原来这几天搅得满城风雨的就是这人……他修为如何,你可知道?”
老孟头摇了摇头,对此表示不清楚,他努力回忆当时在酒肆中,少年曾说过的一番话。
“他对梁魄的评价是算不得强……想来实力应该不俗!”
老孟头给了一个“不俗”的评价,这令一脸憨憨的袁天真抱起了试一试的冲动。
“这袋东西赏你了!”
对钱没有概念的袁天真随手将钱袋丢给了老孟头,仿佛丢掉了份累赘一般轻松。
老孟头顺势一接钱袋,龇牙咧嘴嘿嘿一笑,打开钱袋一看,里面足足十二片明晃晃的耀眼金叶。
见富态少年出手阔绰,老孟头收好钱袋,嘿笑着又赠他几言:“那牵驴少年来漠城既未作恶,也不欺压弱小,对那钱财之物似乎看得很淡,否则他不会一脚穿着新鞋,一只脚穿着草鞋,想是更看重名,而非利。”
这是老孟头的一番猜测,他敢这样断定全凭那日负剑少年请他喝酒,给的是一粒金豆,而非铜板。
富态少年抱拳一笑,挪动一身肥肉向阿飘所在的位置走去。
看到老孟头手里钱袋散发金光,方才那名出馊主意,想看袁天真闹出笑话的江湖之人不由懊恼,他实在难以想象,少年竟会如此大方,掷千金如掷粪土。
富态少年类似今日散财之举的例子还有很多,每一件细数列举出来都是极为炸裂的存在。
如袁天真这般浮夸显富,一路招摇过市自南陵至漠城,跨越大周南北六千里山河,所经之处不是匪患就遇流民,还能不被洗劫一空,身上财物完好无损,绝非侥幸。
实际上袁天真离开南陵北上一百多里时,就在一个叫蛤蟆寨的地方被一伙山贼拦住去路,截了一回道。
奈何精于算计的袁天真又财力通天,成功策反这伙山贼的二当家内斗,硬生生将方圆百里,名声最为响亮的蛤蟆大王拉下贼头宝座。
连带着一帮和蛤蟆大王歃血为盟的结拜兄弟,全被袁天真砸钱砸到倒戈。
最后,被袁天真扶上贼首宝座的新寨主为他马首是瞻,二人还成了义结金兰的八拜之交。
在此过程中,袁天真经过一番打点,不但使蛤蟆寨很快吞并了其余几十处山寨,顺带还招揽了数千流民在此落脚,使原本不足百人的土匪窝一跃成为整个南陵最大的山寨。
为防止被官兵围剿,袁天真又买通南陵各地州郡官员,以保蛤蟆寨不被官府纳入被剿名列。
贯彻有钱能使鬼推磨的袁天真渗透可谓无处不在,顺便又为自家产业在南陵进一步扩大,拓展出一条无比安全的营运商道。
袁天真离开蛤蟆寨那日,南陵三十六处山寨插旗燃火,两千多山贼土匪为其送行。
那一日,锣鼓喧天,震天齐鸣,山中野兽闻声不敢出洞穴,场面之壮观,声势之浩大,实属罕见,也是南陵一大奇闻,就连当地州郡官员都为之叹服!
过了南陵,袁天真在越国境内又遇一群打家劫舍的水匪,这一次他本想照搬在南陵蛤蟆寨的方式降伏这帮水匪,没曾想散财过猛,水匪之间内斗不休,你方唱罢我登场,大当家、二当家、三当家……接连在内斗中不幸身亡,最后他自个儿莫名其妙